六月中旬下,夜里的雨才落下一场,潮湿燥热的空气在四周浮动着,萧景钰正在书房里看有关边境的地图,他拿着用朱墨沾染的狼毫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位置,而后便思忖了起来。
就在这时,以纶走入屋内将密信递上。
这样的密信都是用红蜡封好的,故而只要被拆开就有痕迹。
他顺手从红木匣子里拿出一柄利刃,利落地划开用蜡封,里面信纸跃然眼前,却是一张空白纸,他将纸放置于盛满水的铜盆里,上面的字迹很快便显现了出来。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
以纶见他脸色不大好看,轻声问道:“主子,可是我们的茶商那边进展的不大顺利?”
萧景钰看着那信纸一点点的融化在水里,直至变成了棉絮状,他这才开口道:“不是,南诏国那边的茶商进展的很顺利,只是上次我们的人有一些没处理干净,怕是被三皇子的人察觉到了。”
他轻轻摩挲着指腹,狭长眼眸在幽暗昏黄的烛光下带着薄薄的锐利感。
自从上次三皇子对他在法陀寺之事起了疑心后,他便尽量不再展露马脚了,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穷追不舍,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鬣狗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他眉眼压得低低的,侧眸对着以纶吩咐道:“上次那些尸体可都火化了?”
“主子放心,属下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只是三皇子那边可能是去了乱葬岗那边……我们的人也只是途径乱葬岗,或许运输尸体的时候被瞧见了也说不一定。”以纶解释道。
萧景钰嗤笑一声,“无妨,他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要找的那样东西,本来是冒着杀头之罪找的,这要是及时找到了呈递给了皇上,那对他来说无疑是好事一桩。但若是——”
话及此处,他拿着挂在木桁上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修长手指,唇角噙着冷笑,“迟了一步或者有人泄露了风声,那么说他妄想窜取皇位也是无可厚非,你说到时候疑心病这样重的皇上会将他贬为庶人还是将其杀之而后快呢?”
以纶紧闭双唇,不敢乱插嘴,只是讷讷问道:“主子,我们还要继续找那样东西吗?”
“找啊,怎么不找呢?”萧景钰靠在窗柩那一处,望向不远处昏暗的庭院,那边连通着后厨和曲水长廊,夜里湖面上还泛着粼粼波光,莲花在月光浸透下显得格外好看,“但不是我们找,让想要这样东西的人去找。三皇子那么想要邀功,就让他邀功便是了。”
“是!”
这边萧景钰才准备从远处收回目光,却看到不远处有两人鬼鬼祟祟地提着什么东西,他眉间一皱,拿起桌上的象牙扇敲了敲窗框,“去看看外头那两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以纶应下,便出去了……
翌日。
国公夫人的好姐妹施老夫人上门拜访,府里热闹淋漓,甚至连今日摆在鸿喜堂内的粉彩缠枝莲纹玉壶春瓶都擦得格外锃亮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