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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你也失忆了...)(1 / 2)

106路公交吭吭哧哧的开过来了,终点站是A大。

乘客们排队上车,其中有几个人不讲秩序挤推着往车上冲,愣神的陈寅被撞掉了手机,他正要去捡,发现一个小姑娘被人碰倒在地,便脚步一转先把人捞了起来。

等他再去捡手机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多了脚印跟裂痕。

通话也结束了。

陈寅心脏停了一瞬,他仓促的抓住手机不停乱按:“怎么开不了机了?不是修了吗?修两次了啊,妈得,快点开机……快开机——”

站台上得嘈杂声渐渐停止,等车的众人都在看突然发神经的男人,他们指指点点,事不关己的窃窃私语。

那个被捞了一把的小姑娘不顾路人的劝阻,小心谨慎的攥着背包带上前:“叔叔,你有什么需要我……”

“开了!”

随着一声欣喜若狂的大叫,陈寅拿着手机冲到了站台旁边的人行道上,他甩开车流人声,拐进一栋建筑的角落里,牙关紧咬着那串号码。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漫长的能把人折磨死,当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陈寅的右手抖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陈寅颠三倒四地说,“是我告诉你的,我去年说的,我跟你说的。”

“幸好满子捡到了我的手机,不然你现在就不能打给我了,”陈寅把手机握得发烫,他轻轻喘气,“你要我回去,你不是腻了吗?”

“滚回来”有三个字,他把第一个带有侮辱跟看低的字忽略掉了,内心卑微的啃噬着自定的幸福。

但这在别人眼里,也许会被当成是胜利者的嘲讽,一个上不了台面,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低等东西的沾沾自喜。

电话另一头无人回应。

之后是嘟嘟声。

陈寅嘴边上扬的弧度僵住,他再打过去,提示是冰冷的关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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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一路焦灼的回了小院,他以为等他的是一场混着血泪暴虐的亲密接触,没料到是紧闭的大门。

“阿姨!”

陈寅大力拍打雕花铁门,里头一点响动都没有。

人呢,阿姨呢,保镖呢?

陈寅的心头被一股莫大的恐慌笼罩,他把手拍肿了,掌心拍出淤痕了也没人给他开门。

连个嫌他吵闹,跑来骂他,好让他趁机打听一下情况的邻居都没有。

陈寅记不清第几次打给方泊屿,依旧是关机,他军大衣里面都是冷汗,嘴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啃破了嘴巴上都是血,牙齿上也有,呼吸里掺杂着血腥味。

草木瑟凉的气息把陈寅吞没,他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慢慢走着,头顶是黑沉沉的天空,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片黑里钻出一头能将天地搅碎的怪兽。

陈寅打车去A大,他从熟悉的后门口进的,路上没见到几个学生,新建的超市在他视线里显现,他没留步看一会,而是直奔医学院的宿舍楼。

结果问出来的是,大二的昨天就考完了,放假了。

陈寅胡子拉碴的蹲在花坛上面,他两眼无神,脸上的肌肉牵扯不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木木的,然而他内心世界已经是末日来临的前兆。

“说不定还在学校,他那么用功。”

陈寅蹭地站起来,他这几天没怎么睡也没怎么吃,出现低血糖的反应了,这个大幅度的动作导致他头晕眼花浑身虚脱。

“我为什么不在群里问……”陈寅涣散的注意力勉强往一块聚了聚,现在才想起来还有方泊屿的粉丝群可以利用。他进群发信息,很快就有人给了他答案。

方泊屿不在学校了,昨晚走的。

“那是回家了吧,放寒假了都会回家的。”陈寅喃喃自语,“……那他的家在哪?”

群里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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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孤魂野鬼似的游荡到了章珉的公寓,当他被保安拦在大门口要求登记,他才有种真实感。

公寓进不去,陈寅就在附近蹲点,他没有时间概念了,只盯着进出的车辆,可他眼球干涩的快要爆掉也没蹲到章珉。

等不到是正常的,等得到才不现实。

陈寅进了个公共厕所,尿不出来只觉得胀痛,他打开水龙头洗脸,眼睛里刺疼得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镜子里的人湿淋淋的,如同一条落水狗。

“啪”

陈寅的脸被自己扇到一边,他发麻的手止不住地抖动。

“都怪你!”

“让你回去就回去,为什么还要问那一句?”

“你在得意什么?”

“你以为你问了,能听到什么?‘我后悔了’,还是‘我骗你的’?”

“不是,你想听的是‘我爱你’。”

陈寅看着镜子里流着泪笑出来的人,一直看着,直到笑声没了,他才用手指抹掉嘴边的血迹,“起宵”。

这回他穿的军大衣,有蹭到的灰也有水迹,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看着不整洁体面。

军大衣里面的名牌散发着闷了一天的汗味。

此时的他又穷又狼狈。

服务生是熟人,见过他两回了,这是第三回,算是目睹他从穷到富再到穷。

理所当然的按照常见规则,认定是个失宠了的玩意,还想抱金主大腿。

这种事“起宵”多得是。

只不过要什么没什么的老玩意比较罕见。

就算被扔了,能睡到年轻还好看的方家少爷,那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

陈寅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大城市从白天跑到黑夜,饿过头了也累过头了只剩下顺着脉络扎进骨头里的焦虑不安,今天的种种都在警告他一个事实——方泊屿不找他,他就找不到对方了。

连在他们之间的那根线既强固,也薄弱。

陈寅昏着头瘫坐在路灯底下,视野里的夜景有了重影,他点燃最后一根烟,靠着尼古丁拉扯快要下沉的意识。

“方少在啊?”

“在,都玩着呢。”

“妈得你不早说,早说了我就把我妹带过来了!她做梦都想跟方少说句话!”

“你妹长得那么磕碜,也不怕被他打。”

“他什么时候打过人。”

“那他不还是有个跟他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吗,章珉打女人。”

“操,把那位连亲姐都敢……”

“你他妈找死是吧,大街上的提这个,咱是来享受的,快点,我还想请方少去我家新开的赌场玩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