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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五 江下繁花(四)(1 / 2)

声音确证了沈凤鸣的猜想今日“三十”的任务,原来就是在这花楼之上,扮演曲重生。

三十昨日说,曲重生绝非沽名钓誉之辈沈凤鸣虽不知他这话是否带了几分先入为主,但那一个在镇淮桥外小楼间觑见过的东水盟主举手投足间确乎有种淡淡凌驾人上之气息,绝非常人能轻易扮演得了若不是昨日见过,他差一点要猜想关于东水盟复出的一切,会不会是三十带着他的“食月”布下的一场戏。

可正因如此,他更难理解曲重生之意图他在这次大会之前曾去往不少世家门派拉拢豪杰,更在临安召过集会,按理是在江湖上露过面的人物了,原不至于如此藏头露尾。或许喜欢躲在幕后当真是一个人的秉性以至于在自己人面前都戴着面具那么,当时去往临安的那个曲重生,又是不是真正的曲重生?

今日的三十比昨晚话何止多了十倍,沈凤鸣思忖游移间,开场白已差不多说完了。他向四周看看,大部分人听得饶有兴致,可他只觉身处虚幻虚幻的彩绸与飘动的香气,虚假的盟主与面目不清的伶人这其中的真实那个真正的曲重生,又躲在哪里?他一定身在这花市的某处或许在这巡场诸多伶人之中观察与操控着这场计划好了的阴谋。

“我知晓不少江湖同道心中尚存质疑,”花楼上的三十继续完美地代入着应有的角色,“今日之会,便为尽解疑问,为令我江南正道武林结成真正的盟军。东水既为盟,自必重诺重信,与盟约有关的任何事,曲某皆会向诸位坦诚以告,盼诸位亦能回报以同等真诚。为表这份重视”

他稍稍一停,面具上细细的双目如亦有光,投向田琝三人处。先前他已然以主人的口吻将三人郑重引见了一番,田琝并不客气,便站起身来,咳了一声:“在场诸位恐有认得在下的,亦有不认得在下的。今日此来,虽是奉上头的意思,但田某自小习武,亦有一半心属这江湖,也算是江南武林之一份子,于盟约之事与这大会之序,悉听盟主之命。若说这身份真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三人只不过受邀、受命,来与东水盟之重诺重信作个证见,如此,诸位英雄也当对今日之大会、盟约之未来越发信服。”

“不敢当。”三十接话,“有太子和田大人这句话在,我想再无人会怀疑我东水盟邀集江湖豪杰之真诚。”

花市之中一时无声。这份“证见”可是出自东宫哪怕最不齿与庙堂扯上干系的江湖中人,只怕也不得不承认其分量。但正因为其分量过重,众人愈发不知是有什么样的“坦诚”“信诺”需要这等维护。

夏琛亦不安地咬了咬唇。田琝口才似乎见长了许多这般侃侃而言的样子于他很遥远。

“那曲某便入正题了。”三十延请田琝落座,口气一肃,“众位皆知,家父过世之后,曲某常年旅居四处,与这东水盟、这江南武林久已疏远,所谓盟主之虚名,所谓江湖之地位,自来看淡,原是不必特意拾起的。可今年曲某忽无意中得知盟中一事,此事却与诸家都大有干系,思前想后,觉得唯有重启盟约今日召集诸位武林同道于此,便是为将这个消息飨予各位。”

众人好奇,不免屏息凝神,待听他说。

“可算是个好消息。”三十笑了一笑,如面具上的表情一般轻盈,“但不是十分好。”

“曲盟主休要卖关子。”有心急的已道,“什么样要事,但说便是。”

“东水盟前身名为江下盟,乃鄙师祖与江南第一庄旧任庄主联袂而创,”三十道,“可是当年鄙师门一脉从北方渡江而来,夏老前辈与在座大多数英雄,却是江南的豪杰,虽同仇敌忾,但这么多门派,总有强弱参差、心思异同,又兼有的素不相识,彼此要全数交心乃至立起同盟,总还需一些规矩一些信得过的手段,防得倘反纳入了金狗之内应,或是别有居心之辈,得不偿失。故此两位前辈商量了个办法,凡入盟者,均需以其人或其门中最为重要之物作为凭据,质于盟中。此物可为家传珍信,可为金银财帛,可为门中机要,可为武功秘法此乃入盟之条件,只是曲某一介后生,多年来一直不知当年江下盟竟有这一条。”

话音半落,下面已有人交头接耳起来。三十又道:“这事说大不大当年的盟友大多年轻,凭一腔热血单打独斗者良多,开宗立派者少,要说江下盟拿了多少宝物钱财、藏了多少机密珍闻,实在也谈不上;但说小也绝不小人在江湖,傍身之技大多还是有的哪怕此技远称不上冠绝武林,但对这些前辈而言,却已是箱底绝活,肯交予盟主,已相当于将身家性命都拿了出来。江下盟初盛之时,的确收括了不少绝技,而这许多英雄当年为抗金奋不顾身,有的尚未留后便再无归来,有的虽有儿孙子弟,却尚来不及将秘技相授这许多英雄后人,包括在座各位,相信也有不少并不知本盟存留了其家中宝藏,若无人提起,这许多家学之秘,定须告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