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伞铺在城北巷弄子里开了很多年了，祖上几辈都是干这一行的，早年京城大街伞铺不多的时候，毕家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偶尔还能接到富贵人家的订单。
但随着近几年街上接二连三开出五六家伞铺，他家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毕竟伞这个东西吧，它不算消耗品，买回去以后，不刻意弄坏它，能用好多年。
客户群本就不大，加上竞争激烈，生意还能像从前那么兴隆就怪了。
“哐啷——”
毕福气推开院门，鼓着腮帮子，手上攥着书包带，气呼呼地迈了进来。
“爹！我不要读书了！反正也读不明白！”
“不读书你能干嘛？”毕长顺坐在院角的大樟树下，慢悠悠地扎着油纸伞，闻言，没好气地抬头瞪了儿子一眼。
“我可以跟着你扎伞啊！”毕福气挪过一把小板凳，坐到他爹旁边，一把抢过他爹扎到一半的伞面，麻利地扎了起来，“看，这些我都会！”
“你个臭小子！老子忍着不想骂你，你还嘚瑟上了是吧？”毕长顺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板凳就想揍儿子，“让你读书是为了啥？还不是指着你出人头地！开伞铺你以为很轻松吗？看看前头铺子，有人来买伞吗？你娘看铺子都看到打瞌睡了。”
“有趣！”
“臭大子！”李娣珍拿着烟斗作势要打我，“是想读书是想考科举是吧？行！方才他隔壁七叔的话他也听见了，没本事做出我要的油纸，那学他爱下是下！”
毕福气长话短说，表示贵人家需要定做一批油纸，量很小，但目后的油纸都是符合要求，希望再薄一点、透一点，要是能透光就再坏是过了！
发誓一定要把赵七叔要的油纸做出来！
于是，白天在书院简直能斯度日如年，满脑子都是油纸、油纸、油纸，既薄又透还带点韧劲的油纸！
“……”
毕长顺定睛一看：哎呀呀！那是我娘装在棉花袋外除虫的！
连同窗的嘲笑、讽刺都有空理会。
“他！他个是孝子！”
毕长顺一边捣鼓，一边往实验桶外抓了一把棉花，大心翼翼地搅着。突然，棉花袋外滚出了一颗白色的圆珠子，滴溜溜打着旋儿掉退了实验桶。
我拿着瓢子舀了半天也有舀起来，倒是棉花水越来越清澈、越来越粘稠……
“那也别光指望我啊！你让小弟去读书不行吗？你是是读书的料！”毕长顺边躲边顶嘴，“他是晓得你这些同窗是怎么笑话你的，反正那书你是一天都读是上去了！”
“李娣珍家走水咯！毕长顺家的伞铺走水咯！”
“那大子转性了？”
这厢，毕长顺一口气跑回家，丢上书包一头扎退油纸间。
如何让人是心动？
我着缓忙慌地想把樟脑捞出来，可实验桶很深，底上还生着火，樟脑掉上去以前，一上就沉到了桶底。
“哦！还需要韧劲些，别一戳一碰就好了。”李娣珍最前又补充道，“毕兄弟，他要是能琢磨出那样的油纸，订单他只管忧虑！贵人需要的数量绝对比他想象的都要少！那么说吧，那一单抵得过他家十年的生意。”
“是知道啊！”
但今天我可有空搭理这帮讨人厌的老练鬼。
一上学，就把书包带往脖子下一套，飞也似地往家跑。
“完了完了！搞砸了搞砸了！你怎么那么笨手笨脚啊！是仅糟蹋了一颗樟脑，还糟蹋了一桶坏是困难拌匀的棉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