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等从回廊里再出来,月华城主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神清气爽、神采飞扬。

敬酒流畅自如,潇洒肆意,如在战场上决胜千里。

身侧,燕王挑眉。阿寒总是那么有趣。一会儿呆呆傻傻,一会儿又光华万里,也不知脑袋里又究竟装了什么奇思妙想。

按说,为军师将领者,最应喜行不于色。偏他不一样。明明在战场上思虑周全,谋略过人,但仔细相处,情绪又总会挂脸。

喜欢什么,不喜什么,何时被诱惑,何时又缩进壳里。总是那么明显、一目了然。

所以……

他此刻,正常是正常了,但似乎又有些太过正常——就连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平静端正、清澈坦然。

完全不是适才那种傻乎乎、梦游一般,迷恋又垂涎的模样。

“……”为什么?

上一次他那么坦然、那么心无旁骛地看自己,都已经市乌城放灯之前的事情了。

敬酒完毕,筵席终于开始。

邵霄凌:“阿寒阿寒,这里!给你留了位,赶紧坐下吃几口。”

新人也不是铁打之躯。一上午的流程,又喝了那么多,不趁着此刻赶紧吃几口菜怎么行?当然,邵霄凌其实还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核心思想——阿寒,是我误会你了。

原来燕王长那样,你倒是早说啊!

一下子所有事情都合理了。

合理得不能再合理。

宴席一半,喜台上演起了南越特色戏剧。婚礼未完,午后还要互换文书、再次祭神。而燕王那海量嫁妆,包括绸缎成衣、裘狐皮服、冠履靴鞋、珠宝首饰等,也一一抬进来展礼。

也就唯独此刻,新人能得片刻休憩。

慕广寒根本没吃多少,就开始发

呆。

邵霄凌调侃他:“这才成婚就望眼欲穿啊。以后天天都能瞧见,还看不够?

慕广寒并未回眸?_[(,只喃喃道:“……你看他的手。”

“明明是拉弓握剑的手,却那么漂亮,似乎也适合抚琴。唉,若能听他抚琴一曲,死了也值。”

“……”

“也不知,那般好看的手,愿不愿意给我摸摸啊。”

“???”

邵霄凌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有点不对劲:“这,你既已与他成亲,想听什么曲子,让他学就是。摸的话,咳,自然也是……随意?”

慕广寒闻言,点了点头:“也是。”

随即,竟就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很傻的摸的动作。目光虽然清澈,行为却是诡异至极。然后又道:“他好香的。”

“能给我吸一口的话,死了也值。”

“……”

邵霄凌默默退避三舍,心想阿寒这是怎么了。

洛南栀:“可能是累着了吧?”

但。

说累吧,他精神又看着挺好。眼里还闪着诡异的光!

西凉那边酒过三巡,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众人喝高一片,又开始讨论今日的新郎。

“说实话,这月华城主打扮和不打扮,真就差别还挺大的吧?但燕王却不觉得,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刚还问起,他还说‘他不一直都长那样’!”

“嗨!早就跟你说过了,燕王根本不看脸。西凉那么多美人,他多看一眼了么?”

“他单纯就是喜欢被人收拾,所以才天天追着那位城主不放。”

“这……王上喜好还真特别!”

“不然你以为他看上城主什么?他就皮痒。”

……

一系繁文缛节,叽里呱啦,终在傍晚时分结束。

各地婚俗不同。

西凉洞房常在大婚之前。而南越贵族大婚洞房,却往往是在成婚第三日。

倒不是故意恪守什么教条,而是因为这大婚第二日,新人是要一大早出去与民同乐,郊外踏青、出城祈福、花车游街的。

会比第一日更累、更繁复,还常常都要闹到疲惫不堪、夜里才结束。

第三日则轻松很多,是全城的流水喜宴,新人无需出席,可以好好养精蓄锐,直到晚上出来简单答谢一下宾客,然后送入洞房、好好共度良宵。

这个规矩由来已久。

但总有些新人难耐寂寞,忍不住在第一夜就偷偷私会。因此南越还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风俗——守夜。

双方亲友们,会在新婚第一晚自发守在两边新房之外,严加看管。确保新人好好休息,不因私会耽误第二日大事。

此次大婚的守夜,亦不例外,人人参与。

甚至邵霄凌还像模像样地,给两边亲友订制了详细的、滴水不漏的人员分布图。

然而,这看似严密的守夜计划,很快就被海量吃食打破了。

毕竟天冷嘛。没点热辣辣的烤肉,如何宾主尽欢?

很快,州侯府中,就灯火通明。原本严肃的守夜任务,变成了一场热闹的露天烧烤活动。西凉众将载吃载喝。而都督府内,夜幕之中,南越众人亦不甘示弱,举杯畅饮,滋滋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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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严密看守之下。

月华城主蹑手蹑脚,爬上院墙。

按说,这种高度的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才对。却也不知是否婚宴时喝多了酒,总觉得莫名难爬。

终于翻下墙去,却又不小心撞上了提着果酒的书锦锦:“城主,您、您这是!”

“……嘘!”

“我懂、我懂,你与燕王数月未见,自然甚是想念。但城主,您二位今晚,请务必节制!千万不可纵,咳过度,耽误明天的行程啊!”

“你放心,”慕广寒眼神清澈,一脸的无比真诚,“我,就去聊聊天,真的。”

就聊天,最多摸摸手。

嗯。

书锦锦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

而慕广寒,其实隐约也知道,自己确实好像是不太正常。

像喝多了,整个人卡在了一个浑身轻松、上蹿下跳,同时又无所畏惧的平静发癫状态。这种状态有个好处,就是让他直接忽略了许多纠结心塞的问题——

就比如,燕王华美,与他这种人云泥之别。

这之类的问题,完全没有在想。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魇住了,心念反而变得无比单纯——他那么美,又那么香。

好想摸摸小手,一亲芳泽。

摸到即赚到。

所以今晚没有人能阻止他去见燕王。别说爬墙了,杀人越货都要去!绝不让美人独守空闺。

若说抱着枕头从都督府翻出来时,他还努力躲了人。等坑吃吃翻过州侯府的院墙时,就干脆毫不掩饰大咧咧地骑在了西凉那伙人的头顶上。

也幸亏这群平日警觉过人的将领们,完全没有人发现他。

这群西凉烧烤怪们,刚拆分了一只碳烤全羊。此刻又在煮一锅大大的玉米排骨汤,蒸汽咕嘟咕嘟滚着,大骨头肉香四溢令人垂涎。

一道黑影暗戳戳向燕王香闺靠近,无人觉察。

……

新婚之夜。

燕止其实并没有抱太多期待。

虽然按照南越风俗,守夜之日是会有一些夫君排除万难来寻妻子。但他想着白天婚礼时,有人眼下黑重憔悴,应该是困糊涂了。

算了。今晚且放过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可虽这么想,却还是看了几页书,默默等了一下。直到门外一点声音,他抬起眼,默默一丝得意。

“不进来么?”

“……”

“再不进来我落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