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篝火在洞穴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杜秋月离去的背影拉得细长而孤独,最终消融在洞口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阿花收回目光,转头望向地上熟睡的秦安。
他英挺的轮廓在火光中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胸膛随着呼吸平稳起伏。
她轻轻蹲下身,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一寸处,终究没敢落下。
"恐怕...我也没机会再照顾他了。"
阿花的声音比柴火炸裂的声响还要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灼热的石头上,转瞬即逝。
夜色如墨,洞外偶尔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
阿花抱膝坐在秦安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火光在他高耸的眉骨下投下深深阴影,睫毛在眼睑处扫出一片扇形阴翳。
她看得如此专注,仿佛要将这张脸的每一道线条都刻进骨髓里。
"如果能一辈子都这么陪在阿哥身边该有多好啊..."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阿花就猛地摇头,粗糙的麻花辫扫过肩膀。
她在心里狠狠责备自己:"阿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得无厌了?能守在阿哥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你还想什么呢?"
柴火"噼啪"爆开一颗火星,恰在此时,秦安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在火光映照下像一颗颗琥珀。
"小月,别走!"他嘶哑的喊声在石壁间回荡,手指死死攥住身下的干草,指节泛白。
阿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
她颤抖着用衣袖擦去秦安额头的汗水,却在听见他不断呢喃杜秋月名字时僵住了动作。
"如果我消失了,阿哥是否也能这般思念?"这个念头像毒蛇般钻进心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阿花望着洞口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眼睛酸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当第一缕晨光如利剑般刺入洞穴,精准地落在秦安脸上时,他猛地睁开双眼。
"小月!小月!"秦安弹坐起来,目光慌乱地扫视四周。
他转向阿花时,眼中的期待亮得刺眼:"阿花,小月呢?她是不是出去找食物了?"
不等回答,他已经撑着地面站起来,"这丫头肩膀的伤还没好,怎么能——"
"她走了。"阿花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秦安迈向洞口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身,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知道她走了,去找吃的嘛..."
"不是去找食物。"阿花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她已经离开了。她让我告诉你,好好照顾自己。"
洞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柴火早已熄灭,最后一缕青烟笔直地升向洞顶。
秦安站在那里,晨光将他分割成明暗两半,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最后归于一片空白。
"嗯,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结冰的湖面。
阿花鼓起勇气抬头,看见秦安眼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急急说道:"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有阿哥的。"
秦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个勉强成型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也该走了。"
他转身收拾行囊的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这样就能把某些情绪也一并打包封存。
"去哪?"阿花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去找万木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