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低下头,声音像被压过,“我…我一直在误会你,错过了很多。”
她看着我,没有接话。眼神太安静,让我有些发慌。
我忽然想到那天她穿着高跟鞋追了我半条街,摔倒在牛津的石板路上哭到崩溃。
想到她收到我托人送的花后,不顾一切地去找我。
想到她蹲下问那个小女孩,“whereishe?”
我的心口像被火烧过。
“颂颂,那天…我真的很混蛋。”我抬起头,眼眶泛热,“我误会了你和尹俊泽。其实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后立刻订了航班,买了花,来牛津…可我看到你和他拥抱,脸上又笑得那么开心……”
“你就‘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对吧?”她冷笑一声,“又是你以为。”
“对,”我低声承认,“我就是太擅自揣测你。五年前是这样,三年前还是这样,现在…我真的很后悔。我根本就不懂,你有多爱我。”
她没说话,打开窗户,又抽了一根烟,微凉的风吹进来,撩动她的头发,t恤领口下的锁骨线条清晰可见,瘦的让人心疼。
我望着她的侧影,突然觉得,那几年我每一个不敢靠近的夜晚,每一次自以为是的放手,全都在今晚变成了一记记回旋镖。。
“那你呢?”我开口,声音发紧,“你那天,是不是…有在找我?”
她没回头,良久才说。“我跑了半条街。”
“我…”
“然后摔倒了。”她打断我,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鞋跟断了,还好没有人在意。”
她终于转身,看着我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我在想。”她慢慢地说,“程澈真是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了。”
我怔住。
“我爱他这么久,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他记得两年前的承诺,却不肯面对我说一句话。他总是以为我不会挽留,以为我已经放下,以为我会幸福得不需要他。”
她语速不快,却句句如刀,“可他不知道,我想见的就只有他,想等的只有他,连那束白玫瑰我都不想从别人手里拿。”
空气像被冻住一样。
我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
“你也没问。”她平静地看我,眼里没有泪,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碎。
我伸手想拥抱她,她却躲开了。
她让我走,我没离开,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下车了,我们就真的彻底结束。她说,不下车的话,后果自负。
我笑了,无论她要带我去哪里,即便是带我去跳崖,我也陪她。
到家时,她的房间依旧冷白色调,唯一的暖光来自窗边漫射灯。文件被她扔在鞋柜顶上,她把羽绒服随手丢在地上,转身拉住我领带把我拖进黑暗。
气息急促,带着薄荷烟和泡菜辣味混合的野性。那一刻我知道,所有歉疚、抱怨、委屈都融在这个吻里。我小心翼翼解她的t恤,她却像泄愤似的扣住我肩胛,把指甲掐进皮肤。
“颂颂……”
“闭嘴。”她声音发颤,“别再说对不起。”
灯没开,我们滚上床。她整个人像要把五年的空白填满,速度狠得让我心疼。最猛烈那一下,她忽然压着我侧耳落泪,哑声骂我,“程澈,我恨你。”
心像被撕了一道长口——可我听出了另一层颤音。恨与爱挨得太近。我抱紧她,低声在她耳旁重复一句话,如同咒语,“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没有回应,却把额头抵我锁骨,呜咽着把所有力气都耗尽。窗外凌晨一点的钟声敲过,我们才慢下来。最后那一下我们撞在了床头柜上,我立刻用手抵在她背后,手背撞上柜角,还好…她没受伤。
但她还是恼火得拍我胸口,我抓住她手背,轻轻吻了一下。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不想吃关东煮?”
“……闭嘴,程澈,我要睡觉。”
凌晨四点半,一切终于结束,我抱她去浴室洗澡,又帮她把风机调到最小声。她困得打瞌睡,湿发一缕缕贴在脸侧。我边给她吹头边低声说:“颂颂,我一直很爱你。”
她没回答,呼吸却终于平稳。我把发尾理顺,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我躺到她身边,听窗外冬夜的雪粒敲打玻璃,心里第一次平静得像跃上一条完美的落区——没有风、没有噪声,只有握在掌心的温度和她均匀的呼吸。
天亮前,我轻声问了一遍无人回答的话,“你还爱我吗?”
换来的,是她微微侧身靠进我怀里的动作。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