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臧布、乌藏哈心中鄙夷,更是直接冷笑出声。
同样面对厄尔屎的卑躬屈膝,蓝玉眸光清冷,淡淡说道。
“乘王投效我朝之诚心,本将一个时辰前便见识过了。”
“若果真准乘王带兵前往西南战场,倘若临阵倒戈,转头攻向我军,岂不是养虎为患?”
“不会不会,小王不会....”
“况且!”
蓝玉猛地提高音量,郑重说道。
“陛下欲推行改土归流之新策,旨在将权贵名下土地分予寻常百姓。”
“打一开始,乘王殿下便不在我军宽恕之列。”
“如今吐蕃国主、王城勋贵皆已伏诛。待将你父子二人一并处斩,吐蕃便再无权贵,改土归流之法自然也能顺利施行。”
“并非如此,并非如此啊,梁国公!”
意识到蓝玉铁了心要处斩自己,厄尔屎赶忙道:“小王愿遵天朝陛下圣旨,交出名下土地,分予百姓。”
“小王愿意....”
不等厄尔屎说完,蓝玉微微示意。
下一秒,蓝守忠拖着厄尔屎便朝门外走去。
“小王甘愿伏法,还望梁国公饶恕犬子!”
厄尔屎多次呼喊都没有得到蓝玉的回应。
就在自己即将被拖出门外之时,厄尔屎便也不再求饶,转而怒声威胁道:“杀我父子,吐蕃境内仍有权贵。”
“留下我父子二人,自能为你推行新政助力!”
见蓝玉依旧没有出声,厄尔屎一咬牙,直接吼道。
“教廷!”
“我吐蕃百姓对教廷格外崇敬,然教廷之内多有蛀虫。”
“留下我父子,我父子二人为你扫清阻碍!”
“带下去。”
似是不愿听厄尔屎聒噪,蓝玉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而等厄尔屎父子离开之后。
蓝玉顺势看向臧布、乌藏哈道。
“你二人什么打算?”
“是甘愿赴死,还是投效我朝,亦或是舍弃军职当个寻常百姓?”
见臧布二人相互对视过后,依旧是满脸疑惑。
蓝玉耐心也被方才的厄尔屎耗尽,直接出声道。
“你二人虽领兵攻城,可到底也是奉命行事。”
“只要你们不再心存反意,本将便也不会为难你二人。”
“何去何从,你二人自己决定!”
“梁国公就不怕我二人假意归顺,待离开明军大营后,集结军士再行反叛?”臧布最终还是出声问道。
在他看来,他既已败给蓝玉,而且还是惨败。
那他的性命,蓝玉自然可以随意处置。
偏是当下蓝玉将决定权交到他们自己手上,这却让臧布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三千先锋营将士便能挡住你等十万大军,本将自是不屑你二人集结兵卒,再行反叛。”
“可梁国公总不能一直留在此处吧!”
听到这话,一旁的乌藏哈赶忙扯了下臧布。
“梁国公见谅,我二人愿归顺大明....”
没有理会乌藏哈的话,臧布上前一步,直勾勾看向蓝玉。
“大明朝廷正欲对西南用兵,梁国公必然不能久在吐蕃。”
“况且以如今大明天子的武略,明廷今后必再次征伐。”
“梁国公作为大明天子最为信重的武将,怎么可能长久驻守在我吐蕃境内。”
臧布顿了一下,索性直接说道。
“一旦明军撤离吐蕃境内,在下自能集结兵卒,再行叛乱。”
“眼下却不知梁国公有何顾虑,迟迟不愿斩杀末将!”
看着臧布梗着脖子,一再请求自己将他处斩。
蓝玉略有些头疼的揉了下眉心的位置。
“不斩你二人,本将的确另有所想。”
“一个时辰前,厄尔屎毒杀了天山军团一众将官,意图向本将索要国公之位。”
“然本将不允。”
“方才你二人也见到了,本将下令斩首厄尔屎父子。”
“所以!”
“当下天山军团只剩你们两名统领,留下你二人的性命,自然能让剩下的天山士兵明白我朝并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至于你方才所言,担心你二人积蓄力量,等到我军一撤便行反叛。”
见蓝玉停顿片刻,眸中似有不屑般重新审视着他们二人。
臧布自觉受到轻视,立时出声。
“纵然我二人领兵不如你,可趁大明分兵他处之时,趁机作乱自然能造成些许麻烦。”
“难不成梁国公以为我二人连带兵作乱的本事都没有?”
“本将自然没有轻视两位之意。”
蓝玉看向臧布、乌藏哈二人,平静说道。
“陛下推行新政,将土地分给百姓自然是为恩待吐蕃。”
“以我朝陛下之圣,三五年内自能教化吐蕃百姓,心向朝廷。”
“届时纵然你二人聚集兵卒,乍行反叛。然百姓名下有土地,家中有存粮,他们如何会同你们作那杀头的买卖?”
“梁国公竟如此自信?”
“非是自信!”蓝玉眸光郑重,看向臧布一字一顿道,“我朝陛下之圣,古之少有。”
“教化吐蕃,使百姓心向朝廷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嗯.....”
臧布愣了片刻,转而抱拳冲蓝玉下拜道:“倘若将军不弃,末将愿归顺天朝,听凭将军调遣!”
“好。”
“可有一条!”臧布猛地抬头看向蓝玉,“若并非将军所言,大明朝廷不能恩待我吐蕃百姓,届时在下定设法取将军性命!”
“好!”蓝玉很是爽朗应了一声,“乌藏哈将军呢?”
“末将也愿效忠天朝!”
“既如此,改土归流之事也需你二人出力。”
没有过多啰嗦,蓝玉将改土归流之策仔细给两人说了一遍。
随后看向臧布二人直接说道。
“当下唯有两处麻烦。”
“一,王都宫人虽有出自权贵之家,可多半却也是贫苦百姓出身。”
“你二人自然比我朝众人更加熟悉。”
“至于第二点。”
“天山将士还有数万,其间忠心敢战者,自是要编入我朝军列。”
“至于其他怯弱怯战之人,将其编入百姓。”
待蓝玉说完,乌藏哈、臧布对视一眼,转而应道。
“臧布将军曾统帅我天山全军,兵卒是否敢战自有些许分寸。”
“末将.....”乌藏哈脸上多了几分为难,愣了数秒后还是说道。
“末将出身权贵之家,自能分出王都宫人何人出身贫苦,何人出身权贵。”
“只是....敢问梁国公如何处置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