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都为了利益活着,不是圣人,像王尚书说的那样,肯定会引来朝廷大臣的反对,恐怕会带来麻烦。”
周忱也站出来说道。
人都目光短浅,一旦自己的利益短期内受到损害,就会立刻反弹。
“周爱卿的意思是,朕明明知道这样,却什么都不做吗?”
朱祁钰站起来说:“朕就应该为了你们考虑,为了那些勋贵、世家和门阀考虑,而不为大明着想吗?”
“你好好想想,如果北方平定了,没有外患了,百姓生活好了,人口多了,粮食从哪儿来?周爱卿精通算学,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没有粮食,到时候会怎么样?”
周忱听了,眉头皱了起来,这确实是个需要长远考虑的问题。
“再说,朕就算为勋贵、世家和门阀着想,那他们要交税吗?”
朱祁钰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众人:“说,他们要交税吗?”
周忱一愣,马上低头行礼道:“不用交。”
“好,如果他们交税,朕就为他们考虑;如果不交,还因此,难道朕是泥捏的吗?”
殿内一片责骂声,连那些大学士都感到害怕。
握着兵权的皇帝,真的让人害怕。
“陛下息怒,臣等说的是真心话。”
于谦弯腰说道。
朱祁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坐回座位,沉声说:“天下的田地和粮食是固定的,如果不能开源,军队就没有钱粮,没有钱粮,军心就会动摇,大明又会出乱子,漕运的事我会考虑。”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为天下百姓想想,这才是你们说的‘为生民立命’!”
说完,朱祁钰起身离开了。
把问题抛给大家,让大家讨论解决方法,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还一直反对的话,朱祁钰就要怀疑他们的动机了。
圣人离开后,大臣和学士们从文华殿回到文渊阁。
大家各自思考着各种难题,只有陈循显得比较轻松,因为他早就想过了,而且一夜没睡。
现在,其他人也开始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不过,还是得让圣人给自己安排些护卫,不然全家就得搬进郕王府了!
突然想到什么,陈循赶紧走出文渊阁,头也不回地追上了圣人。
坐在马车里的朱祁钰,听到外面有人喊叫。
厂卫上前禀报,说陈循求见。
朱祁钰拉开窗帘,看见气喘吁吁的陈循。
“有什么事?”
“陛下,臣需要一些护卫。”
陈循一边走一边说:“陛下也知道,这件事牵扯太大,臣不想死。”
朱祁钰嘴角一扬,笑着说:“不如陈卿暂时搬到西城去,朕可以让你挑个院子住下。”
西城,是朱祁钰的地盘。
“谢陛下!”
陈循立刻明白过来,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陈循撒腿跑回了家。
搬家要快,要是等内阁把消息传出去,就来不及了。
他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但他还是相信圣人的能力。
所以他才愿意跟着,否则谁会没事找事,嫌命长?
西城的大部分地方,除了主要街道和各王府外,都是朱祁钰的地盘。
那些王府是给还没去封地的亲王住的,比如当年还是郕王的朱祁钰。
现在这里有四股警卫力量:
第一是西城兵马司,第二是厂卫,第三是锦衣卫,第四是王府亲卫。
表面上只能看到西城兵马司和王府亲卫,
至于厂卫和锦衣卫,都伪装成普通百姓住在里面。
这些人是从卢忠和兴安那里挑选出来的精锐,朱祁钰让他们以平民身份生活,培养习惯,以后用于暗中行动。
其中最重要的是锦衣卫,
卢忠就是负责训练他们。
这些锦衣卫之间互相监督,每隔几天就有各种花样百出的考核,
比如在酒楼观察外族人,或者测试通事的能力,也就是学习外族语言,
还有人玩小偷和抓小偷的游戏。
厂卫和锦衣卫互相捉拿,输的人就要记一次过。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家人大多都安置在西城,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而执行任务的人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被发现,就只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所以当圣人的车驾进入西城时,很多人都停下来看。
从外表上很难看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