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祁镇复位,裴纶心中积怨,最终病死。
也许是因为被这个夺走自己儿子皇位的太上皇气死的?
具体原因没人知道,历史的尘埃,总是模糊不清。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总的来说,眼前这位皇帝深受百姓爱戴,也有众多大臣支持,最重要的是善待了朱见深。
裴纶虽然不喜欢,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胸怀。
如果换成那些心胸狭窄的人,恨不得把朱祁镇的后宫和子孙全都赶尽杀绝,像裴纶这样的臣子早就辞官回家了。
“起来吧,坐下。”
朱祁钰抬手示意,裴纶看见桌前的空位,便说:“谢陛下。”
“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但朕想任命你当山东巡抚,你愿意吗?”
等裴纶坐下后,朱祁钰直接开口说道。
这语气,就像是:就算你背叛我,我也照样给你好处,如果你忠心,将来一定重用!
裴纶听了愣了一下,说:“臣不敢,陛下厚恩,臣惶恐。”
这是表面表达对皇帝的不满,却又不敢明说。
“别再说什么惶恐了,朕知道,你觉得朕是篡位的皇帝,但因为夷王临终遗言和百姓拥护,所以才没说出来,对吗?”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笑着看着裴纶。
裴纶也惊讶地望着皇帝,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修撰的心思都被他看穿,简直让人吃惊!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委以重任?”
话既然说开了,皇帝也没打算为难他,裴纶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陈镒推荐了你,朕觉得,你这种正直刚强的气节,在现在可是很难得的。”
在裴纶来之前,兴安已经把他的情况告诉了朱祁钰。
王振把太祖皇帝立在宫门口的“内宫不得干预朝政”八个大字的铁牌,搬到智化寺旁边,重新立了一块石碑,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功劳,炫耀一时,这便是裴纶和王振结仇的开始。
要知道,从宫里把这块太祖立下的铁牌搬走,要说朱祁镇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还有伪造圣旨,难道皇帝就只是一个摆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朱祁镇默许的,就连刘球的死,也是他点头同意的。
裴纶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陈都宪抬爱,陛下,臣斗胆问一句,这山东巡抚,到底是什么事?”
都察院左都御史称为总宪,右都御史称为都宪,事情一旦牵扯到都察院,那这个巡抚就不简单了。
“之前巡查组去查田地,其中东厂的一个差役叫王喜儿,死在了山东。”
朱祁钰淡淡地说。
如果是东厂的人死了,裴纶或许还会有点高兴,但这是巡查组的人,那就不仅仅是东厂的事了。
“是怎么死的?”
裴纶皱起眉头,如果要巡抚山东,自然得问清楚。
“表面上说是被侵占田地的地主一时气愤,了他。”
朱祁钰把一叠纸推到裴纶面前,双手撑在桌上,手指交叉放在鼻下,继续说道:“你信吗?”
“当然不信!”
那是东厂的人!
如果说王振有多专权,百姓就有多害怕东厂。
一个小地主,哪来的胆子?
退还田地,又不是要他们的命,怎么可能这么干?
裴纶拿起皇帝递来的文件,仔细一看,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私设市场,勾结海盗!他们是疯了吗?”
文件里的事情还没个定论,但既然被圣人提出来,肯定有值得留意的地方。
“他们可能真的疯了。”
朱祁钰笑着说道,因为石亨已经被派往登州府,将来在那里操练水军。
用皇上的命令,可以拦截没有通行证的商船,这是奉命行事!
听到这话,裴纶苦笑着摇头,这事儿确实棘手,但他眼神坚定,看着皇帝问道:“陛下,这事到底有没有结果?”
朱祁钰摇摇头,直接说:“要是有结论,派出去的就不是巡抚,而是军队了。”
王喜儿只传了些消息就死了,接头的人也不敢乱猜。
“这件事,臣来办。”
好像和于谦一样,越是难办的事,裴纶越想往上蹭,不然也不会当着景泰帝的面说要恢复太子之位。
“你要想清楚,可能牵涉到孔家的后人。”
朱祁钰敲了敲桌子,一边强调,一边观察裴纶的表情。
“先生是先生,衍圣公是衍圣公,君子的恩惠,传到第五代就会断绝,这也是儒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