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好,好,好。”
仝寅沉默着,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一遍自己掌握的所有信息。
杀一只孔家的鸡,接着就给枣子,打破一部分垄断,再把更大的利益分给更多人,这样利益的重新分配也就完成了。
仝寅觉得自己之前对那个无名亲王的判断有误。
“不冤,不冤啊。”
他摇摇头,不再纠结过去,把注意力转向未来。这位圣人绝不会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君主,自己还有机会继续研究纵横之术。
有时候,人的想法很简单,跟利益没关系,只是随心而为。
了解仝寅不过是朱祁钰一时兴起,出于对占卜的好奇罢了。
至于接触?
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什么都不怕。
朱祁钰只是好奇,并不是真的相信。
兴安在朱祁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告诉他仝寅刚才出现在王府外面的事。
“嗯。”
朱祁钰点点头,接着问:“大同那边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东厂只查到郭敬为了私利勾结外邦,就这么多了。”
兴安低头回答,他也听说过仝寅这个人,对这种异人还是有点敬畏的。
“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仝寅背后的推动,郭敬也会把消息传给瓦剌?”
朱祁钰眯起眼睛思索,听兴安说:“当时不仅朝中大臣,就连普通百姓都不看好那场亲征。”
后面的话,兴安就没再说下去了。
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趁机发财、态度暧昧的人,多的是。
朱祁钰没说话,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了那种神秘感,也没有了那些深藏不露的权谋手段,剩下的不过是对利益的选择罢了。
“继续盯着吧。”
朱祁钰淡淡地说完,之后便不再多想,想多了也没用。
两人的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随着天津造船厂和军港的建设逐步推进,京城的生意越来越火爆。
但也带来了很大的治安压力,主要是小偷小摸,还有一些
事件。
毕竟京城繁华的背后,官道或小路上人多了,那些靠刀口吃饭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朱祁钰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管到。
发展总会带来一些阴暗的东西。
对于小偷小摸的人,以前兵马司很多时候并不在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真要处罚的话,每人至少打一百杖,不死也剩半条命。
若是小偷在被抓时突然反抗或伤人,直接砍头。
兵马司平时处理这类事情总是草率应付,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小偷里很多都是小孩子,大明虽然没有未成年人保
,但在法律上对老人、病人、残疾人和小孩还是稍微宽松一些的。
“兴安,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朱祁钰看着兵马司送来的文书,回头问兴安。
之前为了让这个身体残缺的人找到新的生活目标,朱祁钰在抄王振家的时候就建议过兴安。
与其把钱送给和尚,不如自己去行善,不用中间人赚差价。
兴安笑着回答:“臣买了一座小院子,收留了十几个孤儿。”
朱祁钰当然明白,他问只是为了引出话题,如今京城的乞丐少了,其中一部分就是被兴安收留的。
“有没有想过扩大点规模?”
朱祁钰挑了挑眉,笑着问。
“回陛下,那小院子已经花光了臣所有的积蓄。”
兴安苦笑着说,并不是在抱怨穷,以前他的钱都捐给了寺庙当香火钱,自己本来就没多少钱。
他不像王振,王振是有家人的太监,而兴安是从安南来到京城的,一个人,是个纯粹的宦官,这种身份让他有了新的精神寄托。
“这话真没劲,朕又没给你加俸禄?以后你自然有钱。”
朱祁钰不在意,也没提自己出钱,拍了拍奏折说:“京城的小偷越来越多了,有些还是小孩子,你不想他们被欺负吧?”
兴安抿了抿嘴,他愿意做自己能做的事,但京城的小偷,怎么是他一个太监能养得完的!发善心是有底线的,有能力的人,只要不傻,就不会乱发善心。
所以他宁愿把钱捐给寺庙,也不愿意拿这些钱去放生换功德。
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手上没多少仇怨,没必要那么在乎功德。
想着,他的肩膀放松下来,说道:“陛下,臣现在连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兴安啊,除了你,其他人呢?内廷那些太监,没人想有个自己的传承吗?”
皇宫里那么多太监,朱祁钰不相信这些人会不想找点寄托。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