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还得借商帮的口。”
袁可立看向李旦,
“李兄可让福建商帮的人在天津、登州的商号里说些闲话,”
“就说运河要占商屯的地,往后柞绸、盐的运道都得绕路,利钱要少三成。”
“这些话传进魏良卿的耳朵里,他怕断了盐引分润,说不定会反过来劝武之望缓一缓。”
“毕竟对阉党来说,有钱赚才是要紧事,运河政绩倒在其次。”
“还有文书上的功夫!”
韩溪亭美目中仿佛有星光闪耀,
“咱们给武之望的《青泥洼商屯西扩申请》里,提配合运河的话都要写得模棱两可。”
“比如‘愿供土豆若干’‘可派屯民协助’,不写具体数字。”
“往后他要催,咱们就以商屯刚西扩,物资不足为由搪塞,他也没辙。”
“正是这个理。”
袁可立颔首,
“既要让武之望觉得咱们支持他,好把西扩批文拿到手,又要在暗地里拆他的台,让运河工程慢慢耗着,耗到阉党没耐心、武之望没底气,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这么一来,既不耽误咱们商屯的事,又能让武之望的运河黄了,真是一举两得!”
李国助仿佛松了口气。
“只是这过程得沉住气,不能急。”
袁可立摇头,语气沉了几分,
“武之望如今正在兴头上,咱们若是露了破绽,反倒会引火烧身。”
“先把商屯西扩批文拿到手,再慢慢跟他磨,总有他撑不住的那天。”
李国助闻言,眉头微蹙,语气添了几分忧色:
“方才假设建奴不会攻打辽南,不过是为了凸显运河工程的不可行。”
“可建奴对辽南的威胁是实打实的,绝非空谈。”
“咱们就算阻了运河,若建奴真在秋冬动手,金州、旅顺还是危局,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暂时不敢动辽南才行。”
“这事我早有盘算。”
袁可立语气沉缓却透着大局观,
“今年虽取消了攻占阿勒楚喀要塞的计划,但不代表不能袭扰。”
“眼下离冬季江水结冰还有两月,可派水师船队沿松花江而下,袭扰阿勒楚喀要塞,甚是吉林乌拉。”
“建奴去年丢了宁古塔,本就对吉林乌拉看得紧,咱们这么一闹,他们多半会往那边增兵,顾不上辽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仅靠咱们还不够,得拉上东江镇同时袭扰建奴的辽东腹地。”
“你派人去给毛文龙透个信,说大利湾商屯西扩后,永明镇支援东江镇粮草军需就更方便了,盐引分润也能算他一份。”
“他见着好处,定会配合咱们袭扰建奴腹地。”
“咱们这边争取牵制住建奴两万兵马,东江镇再牵住一两万,加上辽东镇浅攻进筑的威慑,今年建奴便没余力打辽南的主意了。”
李国助听得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柳河之败的旧事,历史上这仗就发生在今年八月,正是孙承宗引咎辞职的导火索。
可这话没法明说,眼下都七月底了,孙承宗那边说不定已出兵,再传信根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