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邢邵跪在高澄面前,添油加醋地禀报,"张岳暗中为汉国招揽人才,邀杨炫之、颜之推往汉国游学,其心可诛啊!"
高澄慵懒地靠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子才啊,文山跟随我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你莫不是酒后误听?"
邢邵急道:"世子明鉴!张岳表面正直,实则包藏祸心。他若真心向魏,何须暗中联络汉国?"
高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恢复慵懒:"知道了。你且回去,此事我自有计较。"
待邢邵悻悻离去,高澄冷笑一声:"好个邢子才,自己不得志,就想借我的手除掉文山。"
屏风后转出陈元康:"世子真相信邢邵之言?"
"半信半疑。"高澄起身踱步,"但张岳近日确实有些异常。他掌管机要文书,若真有二心..."
次日,高澄召见张岳。
"文山啊,"高澄看似随意地问道,"昨日宴饮,可还尽兴?听说你向杨炫之、颜之推极力推崇汉制?"
张岳心中一震,表面却镇定自若:"回世子,确有此事。臣以为,汉国制度确有可取之处。让才士往观其政,学其长处,归来后可为我大魏效力。"
高澄眯起眼睛:"哦?那为何要暗中进行?"
张岳从容应答:"因臣深知此举易招非议。但为国之利,臣甘冒此险。"
高澄突然发难:"邢邵说你是汉国奸细!"
书房内空气骤然凝固。张岳背后渗出冷汗,但多年间谍生涯练就的心理素质让他面不改色。
"世子明鉴,"张岳缓缓跪地,"若臣是奸细,岂会公然谈论汉国?邢邵因嫉妒而诬告,其心可诛。但..."他话锋一转,"邢邵虽小人,却有才。还请世子酌情录用。"
高澄凝视张岳良久,忽然大笑:"好个张文山!临危不乱,还为诬告者求情。公之正直,今日得见!"
张岳退出后,陈元康从幕后走出。
"世子相信文山吗?”陈元康问。
高澄冷笑:"他的回答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遇到这等指控,常人多少会惊慌,他却镇定如常。"
"那为何..."
"因为汉国使者即将来访。"高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既然他掌管文书,就让他负责接待。是忠是奸,一试便知。"
陈元康担忧道:"若他真是奸细,岂不危险?"
高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就是要看看,他会如何与汉使暗中联络。若真有二心..."
匕首猛地插进案几:"休怪我无情!"
与此同时,张岳回到府中,闭门不出。他坐在黑暗中,心跳如鼓。今日之险,远超想象。
"邢邵..."他默念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随即压下。
不能动邢邵。高澄正在试探,任何异常举动都会坐实怀疑。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论语》,从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这是绣衣卫的密信。
"汉使将至,见机行事。"短短八字,却重如千钧。
张岳将竹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