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来之前只想着讨好舅舅,根本没考虑这么多,现在被苏半城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软了下来:“苏东家,我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您的麻烦了。”
“放你回去?”苏半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回去的余地吗?你派去的两个兵丁,已经把你要做的事都招了,包括你想在我家水井里下毒的事。”
“什么?”赵奎大惊失色,他没想到那两个兵丁这么快就招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却被苏半城打断:“我问你,你舅舅最近还有什么计划?比如,有没有跟其他官员勾结?”
赵奎心里挣扎起来。他知道舅舅跟江南盐运使走得近,还收了人家十万两银子,想垄断江南的盐运,可这事要是说出去,舅舅肯定不会放过他。可要是不说,苏半城也不会放过他。
苏半城看出了他的犹豫,放下茶杯,语气冷了几分:“赵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只有跟我合作,才有活路。要是你执意护着你舅舅,那我只好把你和你那两个兵丁都交给巡抚大人,到时候,你舅舅能不能保住自己,还不一定呢。”
这句话戳中了赵奎的软肋。他知道舅舅虽然在军机处当差,可树敌不少,要是真把事情闹大,巡抚大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舅舅的机会。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说!我舅舅最近在跟江南盐运使勾结,想垄断江南的盐运,还收了盐运使十万两银子……他还说,要是拿不下您,就派人在您的钱庄里放毒,让汇通钱庄名声扫地!”
苏半城听完,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王文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他点了点头:“很好,你还算识时务。”他起身走到赵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亏待你。”
赵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保住了性命。可他没看到,苏半城转身时,眼底闪过的那抹算计。苏半城心里清楚,赵奎是王文韶的外甥,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置他的时候,得先利用他,把王文韶拉下马。
苏半城走到门口,喊来外面的蒙面人:“把赵大人带下去,好好看着,别让他受委屈。”然后又吩咐另一个庄丁,“去把李老三叫来,我有要事跟他商量。”
庄丁应声而去。苏半城重新坐回桌旁,拿起赵奎的供词,仔细看了一遍。江南盐运使、十万两银子、垄断盐运……这些都是扳倒王文韶的好证据。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把这些证据送到该送的人手里,让王文韶再也翻不了身。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平遥古城依旧沉睡着,可苏府里,一场关乎生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苏半城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可他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他看着桌上的烛火,眼神坚定——这一次,他一定要赢,不仅为了自己,为了苏家,更为了平遥百姓,不让王文韶这样的贪官再为所欲为。
不多时,李老三匆匆赶来。他刚进门,就看到苏半城手里拿着一张纸,脸上神色严肃。“东家,您找我?”
苏半城把赵奎的供词递给李老三:“你看看这个。”
李老三接过供词,快速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了:“王文韶竟然跟盐运使勾结,还想下毒坏咱们钱庄的名声?太狠毒了!”
“是啊,狠毒。”苏半城点点头,“所以,咱们不能再等了,得赶紧行动。你现在就去把赵奎带来的兵丁都控制起来,然后拿着赵奎的供词,去巡抚衙门一趟,把事情跟巡抚大人说清楚,让他先把赵奎的人扣下。”
“好!”李老三应声,“那赵奎怎么办?”
“先把他关起来,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苏半城说,“另外,你再让人去通知明远,让他立刻带着赵奎的供词,去江南找按察使张大人。张大人跟王文韶不和,肯定愿意出面弹劾王文韶。”
李老三明白了苏半城的计划,心里佩服不已:“东家,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李老三转身离开,厢房里又只剩下苏半城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乌云已经散去,月亮又亮了起来,照得地上一片银白。
苏半城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会是最关键的时候。王文韶一旦知道赵奎被抓,肯定会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派人来平遥捣乱。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仅要保护好家人和钱庄,还要确保证据能顺利送到江南和巡抚衙门。
他深吸一口气,关上窗户,转身回到桌旁。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查江南盐运使,证王文韶罪。”然后把纸折好,放进怀里。他知道,这场仗,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三更的梆子声再次响起,平遥古城依旧安静,可苏府里的灯火,却亮了一夜。苏半城坐在桌旁,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一边等着李老三和苏明远的消息。他知道,天快亮了,而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