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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孤舟折刃,血书为引(1 / 2)

雨丝裹着江风灌进顾承砚的领口,他却像没知觉似的,脚步踩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码头上宪兵的皮靴声、货轮铁锚的撞击声、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都被他过滤成背景音——他的目光钉在那道被推搡着下船的身影上,寸头被雨水打湿贴在头皮上,后颈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那是三年前在苏州河救落水孩童时留下的,当时青鸟还梗着脖子说"顾先生别记挂,男人皮糙肉厚"。

"顾先生!"码头上的老陈头颤巍巍跑来,手里攥着半张被雨水泡软的电报,"刚从法租界传过来的,说是货轮的舱单副本。"

顾承砚接过纸页,指尖在"丙字号"的船名上一滞。

舱单最下方用铅笔写着行小字:底舱十二箱生丝未入册,宪兵队只封了甲板货。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这是青鸟的暗号,底舱未入册的生丝里藏着真正的技术图纸,宪兵队故意不搜查底舱,分明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去巡捕房。"他把电报塞进老陈头手里,"告诉张探长,就说顾某要查今天所有靠港船只的引水记录。"

老陈头应了声,刚要跑,又被他叫住:"再带句话给福生米行的周老板,让他把后巷的地窖清出来——今夜可能有客。"

等老陈头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顾承砚才摸出怀表。

表盖内侧的小字被体温焐得发烫,他盯着"真船已抵港,诱饵引豺狼——青"看了半刻,突然低笑一声,笑声混着雨水落进衣领:"好个青鸟,连送死都要给我留条生路。"

此时的顾家仓库里,苏若雪正把最后一叠画稿锁进保险库。

染血的丝线还攥在她手心,血珠已经凝成暗红的痂,贴在她虎口的软肉上。

留声机在角落转着,她鬼使神差地按下倒带键——那是青鸟最后一次传回的信号录音,原本只有规律的"滴嗒"声,此刻倒带时竟多出半秒杂音,像指甲刮过唱片的刺啦声。

她凑近留声机,把耳朵贴在喇叭上。

雨打在瓦当上的声音、远处黄包车的铃铛声、楼下伙计搬货的脚步声,都被她屏蔽了。

那半秒杂音里,隐约有"嗒嗒嗒"的轻响,像石子敲在木头上。

苏若雪突然直起腰,从抽屉里翻出盲文对照表——她幼年跟苏府老管家学过些,为的是能读老太爷留下的盲文医书。

对照纸上的点字一个个跳出来:"勿救,速焚二库。"

"二库"是西郊的旧纺织厂,他们藏了第二批《归络调》改良方案和染织配方。

苏若雪的手指在盲文表上发抖,突然抓起外套往身上套,发簪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她冲出仓库时正撞见顾承砚湿淋淋地进门,军大衣下摆滴着水,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痕。

"阿雪?"顾承砚伸手要扶她,却被她攥住手腕。

"青鸟的信号里有盲文!"她喘得厉害,雨水顺着发梢滴在他手背上,"他说勿救,速焚二库。"

顾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她发间垂落的碎发,想起今早她替他系围巾时说"雨要下大了",此刻那碎发被雨水粘在苍白的脸上,倒像沾着血。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水珠:"他要我们焚,我们偏要点。"

"为什么?"苏若雪抓住他的袖口,"二库里的东西要是被日本人拿到——"

"因为他在拖延时间。"顾承砚拉着她在桌前坐下,从怀里掏出半张湿透的舱单,"宪兵队没搜底舱,说明他们要等我们自己暴露。

如果现在焚二库,日本人就知道我们藏了东西,反而会掘地三尺。"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血痂,"青鸟用命换的时间,不是让我们销毁,是让我们把火点得更亮。"

苏若雪忽然明白过来。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那光比三年前他在课堂上讲解"商战如棋"时更烈,比去年他们在染坊熬通宵改良染料时更烫。

她伸手覆住他的手背:"你要怎么做?"

"明天一早,以顾苏织坊的名义向工部局递申诉函。"顾承砚从抽屉里抽出空白信笺,笔锋在纸上走得又快又狠,"说我们的雇员被非法拘禁,要求公开审讯。

附上青鸟的商会注册文件、三年来的工资单、每次货运的完税凭证——日本人拿不出走私证据,工部局就得按租界律法放人。"

"可工部局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

"所以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看见。"顾承砚的笔尖顿住,在"公开审讯"四个字上画了个圈,"码头工人会传,黄包车夫会说,茶馆里的先生们会写文章。

当全上海都在问'顾苏织坊的伙计犯了什么罪'时,日本人要么拿出证据,要么承认他们根本不讲法。"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像擂鼓。

苏若雪望着他笔下力透纸背的字迹,突然想起今早缫丝机上那缕染血的丝线——原来他早就把血和谋算,都织进这盘大棋里了。

"我这就去联络《申报》的陈主编。"她起身要走,却被他拉住。

"等等。"顾承砚从保险柜里取出个铜盒,里面是枚雕着缠枝莲的印章,"用这枚'顾苏'印,当年我祖父和你父亲合办织坊时刻的。"他把印章塞进她手里,"告诉陈主编,头版要加句话:'商民之权,当以法守之;家国之责,当以血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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