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转阴,看着就要落雨。
桑云领了一笔赏钱归家,正想着要和连日来埋头温书的张敦礼,一道改善改善伙食。毕竟,他快科考了,总要吃点好的补一补,不然九日六夜的考试根本熬不过。
张敦礼却是在巷子口迎接她,开口第一句,是问李家的案子。
“目前还在侦查中呢,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呀。”桑云已经有了「公门中人」的自觉,就算张敦礼与自己关系再近,案情在没有公开审理之前,也不能披露一分。
“是了。”张敦礼神色有些失落。
“张兄,你为何会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桑云察觉出他的不对头。
“这个案子闹这么大,大家都在讨论,我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张敦礼淡笑着回应。
仅仅是好奇,会特地站在巷子口等自己吗?何况,他此刻脸上的落寞都是真的。
桑云联想起先前的一桩桩事,有了一个猜想。在二人一同跨入家宅时,突然问出口:“张兄,你家的灭门案,跟李家人有关吗?”
张敦礼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摇头:“不,当然不是。”
桑云看着他,心中有了思量。张敦礼实在不是一个撒谎高明的人,嘴上否认,僵硬的动作和涩痛的眼神早已出卖他。
可是,若真有关联。一个是远在汴京,祖上有爵位的富户。另一个是蓬莱普通的耕读人家,看上去,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
桑云实在好奇,但她一贯尊重朋友的隐私。他不说,她就不多问。
于是,这事儿暂且作罢。
科考那日,绵绵了三两日的雨停了,艳阳高照,大家都说官家福泽庇佑这届考生,是个好兆头。
桑云送张敦礼进了考场,随即就被阿岳唤走。
“案子有新进展了吗?”这是桑云的第一反应。
“算是,也不算是,你去了就知道了。”阿岳模棱两可道。
桑云不多问,带着又能挣钱的兴奋劲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本以为是去李家,桑云下车时,才发现自己来的地方,竟是教坊。
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咱们这是查娇娘生前的关系来了吗?”
阿岳很是赞赏地看了眼她,“桑姑娘果真聪慧。”
教坊掌宴乐之事,虽规定教坊人员只可「歌舞佐酒」,不得「私伺枕席」。但歌伎属贱籍,若想脱离贱籍,只能攀一个有情郎,帮自己赎身,做妾自然不算好出路,但总算不用抛头露面了。
“许大人没来吗?”桑云在这座白玉砌成的门房前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
“许大人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阿岳回道。
“为何?”桑云不理解。
毕竟教坊又不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