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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当众宣读结契誓言(1 / 2)

师尊当众宣读结契誓言

卫青檀惊魂未定,下意识离他远了些,看着陆北辰煞白的脸色,以及面颊上逐渐浮现的五道鲜红的指痕,素来冷冽又阴寒的狭长眼眸,在此刻竟泛起了雾蒙蒙的殷红。

即便再不肯相信,此时此刻,卫青檀也不得不信——这头蛮牛动情了。而且还动到了他的身上。

刚刚那一耳光,毫无疑问就是在把陆北辰的自尊撕扯下来,狠狠践踏。

卫青檀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并不认为自己刚刚做错了,做错的明明就是陆北辰,谁让他那么粗|鲁,竟敢当众强吻自己。

座席上元琅等人已然起身,又在薛一臣和张子真的安抚下重新落座,两人再度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禁锢住陆北辰。

玄羽感受到了卫青檀的惊慌失措,暗中捏净化术,以此安抚他的情绪。卫青檀的气息立马平稳了许多,知道是玄羽暗中出手,当即悄悄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不必担心。

可这一抹笑几乎瞬间就被苍云秋捕捉到了,苍云秋冷冷一笑,卫青檀赶紧懂事的把目光错开。

在外人看来,苍云秋只是在恼陆北辰的娇纵妄为。

苍云秋吩咐陆北辰退下,陆北辰置若罔闻。

薛一臣低声道:“陆师兄,有什么事稍后再说,眼下宾客众多,不可失了规矩!”跟张子真对视一眼,双双将人拽下场。

“区区一个魔族人,也敢觊觎仙门弟子!”

“我早就听闻,此人心胸狭隘,偏执任性,抛开脸和资质来说,根本不配当仙尊的徒弟!”

“抛不开……他脸长得还可以。”

“脸好看又有什么用?魔族人的血都是脏的,哪怕给咱们仙门弟子当炉鼎都没有资格。”

几个李家门生在李承欢的授意之下,开始旁若无人的言辞羞辱。

陆北辰耳边嗡鸣,浑然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两个师弟拽下了场。

苍云秋蹙眉,当即施法将李家门生,也包括李承欢,尽数驱逐出殿。若非今日是他和卫青檀结契的大喜之日,不好见血,方才那几个当众言语羞辱他大徒弟的李家门生,都必须为自己的口舌不净,付出惨痛代价。

李承欢被赶出了大殿,自觉颜面受损,还要再闯,可无论如何闯,始终越不过殿门口的法术结界,气得又踢又踹,指责问剑宗招待不周,竟把客人往外赶。

可实际上就是因为“来者是客”,众目睽睽之下,苍云秋身为长辈,不好跟晚辈一般见识,否则就不仅仅是赶出大殿了。

苍云秋神色不善,直接问李寒江:“是你自己去管教儿子,还是让本尊代为管教?”

李寒江皮笑|肉不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过玩笑几句而已,仙尊何必动怒?”

苍云秋面色清寒:“何为玩笑?他纵容门生当众辱没本尊的徒弟,在本尊看来可不是什么玩笑!”

“既然李家门风不正,李家主又不肯亲手管教儿子,那不如本尊今日代劳!”

“苍云秋!你敢!”

李寒江拍桌而起,面色顿沉。说这话时,心头发虚。经历了诛杀越清流一事后,他已深切明白苍云秋是真的敢!

眼下众目睽睽,苍云秋和他的师兄师妹尽数在场,各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若真打起来,晚辈们插不上手,天音阁阁主也不见得会从中劝阻。

李寒江思忖一番,权衡清楚了其中利弊,索性就忍一时之气,突然冷笑两声,“也好,承欢一向娇纵任性,今日就受仙尊一回管教,又能如何?”

“仙尊身为玄门长辈,总该不会当真跟无知孩童一般计较。”

苍云秋:“本尊从未把他当无知孩童。”掌心运起灵力,作势要往殿外打去。

李寒江面色一寒,赶紧出手阻拦,气得面色更加阴沉,见苍云秋如此冷酷无情,索性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这个问剑宗不待也罢!

反正他暂且也追求不到苍云秋,跟苍云秋比起来,自然是膝下独子更重要!

“师弟莫要动气。”褚师玄英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落在卫青檀脸上时稍一停顿,随即又望向苍云秋,“晚辈们总归是有些年轻气盛,再者,今日可是你与元家公子结契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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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呦,我的陆师兄!”小白莲开心极了,总算被他逮到机会了,当即就躲在左栏玉背后,嘲笑道,“一片真心拱手相送,却被当众践踏!”

陆北辰耳边嗡鸣,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声音,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薛一臣和张子真都很怜悯他,下场后依旧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臂,既是安抚,也是不许他再胡闹。

薛一臣微微蹙眉,冲着小师弟摇摇头,示意他住嘴。张子真就没那么客气了,拧眉道:“小师弟,你能不要落井下石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生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小白莲才不肯放过这次机会,见陆北辰跟丢了魂儿一样不言不语,还跳到陆北辰面前,贴脸开大,“看来元三哥哥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陆师兄呢,可怜陆师兄自作多情了那么久。不过无妨,以后他成了咱们师弟,陆师兄就有的是机会向他献媚求宠了。”

如此一来,陆北辰就会讨厌甚至憎恨卫青檀,大概就不会有空欺负自己了。

等陆北辰把人欺负哭了,小白莲再趁虚而入,解语花一样温柔安抚,还愁来日爬不上卫青檀的床么?

那么香的身体,定是天生炉鼎之体。真是太稀罕了。

小白莲知道自己修为低,资质差,所以总被人欺负,待他跟卫青檀在一起了,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还能通过双修增长修为,看谁还敢欺负他!

左栏玉听不下去了,当即让小白莲住口。

小白莲不听薛师兄的话,就是仗着左栏玉对自己的偏爱,甚至都敢跟张子真呛声,眼下被左栏玉训斥了,不得不抿着嘴巴,故作委屈,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还在想着卫青檀香香软软的身体。

经陆北辰这么一搅合,耽误了良辰吉时。

褚师玄英问,是否要另寻他日?

毕竟结契时,要宣结契誓词,并敬告仙山历代宗主,误了时辰反而不好。

苍云秋道:“繁文缛节,不必在意。”然后就当众施法将卫青檀拉上了高台。

卫青檀这才回过神来,琢磨着,怎么着也得跪下磕个头,刚要屈膝,岂料就被一股灵力稳稳托住,不许他跪。

他有点茫然,下意识仰头望向师尊,恰好和师尊温柔如水般澄净的眼眸对视。

师尊冲他微微一笑。

似在安抚,也是在引|诱。

总而言之,卫青檀突然就心安了许多,觉得只要有师尊在,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天塌地陷了,也伤不到自己分毫。

苍云秋从旁边弟子托举的托盘中,取出一支毛笔,蘸了点朱砂,轻轻点在了卫青檀的额间,然后笔尖往下一划,瞬间笔墨淋漓。

褚师玄英认为站着结师徒契实在不合规矩,他以为是卫青檀不懂规矩,便施法让卫青檀跪下。可却被苍云秋的法术阻断。褚师玄英一愣,又一次施法按跪,可卫青檀依旧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场上已经响起了议论声,就连阁主和夫人也认为义子站着受他师尊的“朱笔点契”,非常不合规矩,却也不好当众提醒。

褚师玄英无法让卫青檀屈膝跪下,眉头紧蹙,再看向两人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衣时,瞬间明白过来什么,当即神色一变,霍然站了起来,忙道:“师弟,不可!”

可是已经迟了。

伴随着笔尖在卫青檀的眉心点下鲜红的一笔,犹如天眼一般,竖在少年白净的眉心,庄严又轻灵的宣誓,瞬间响彻了整座大殿:

“九霄见证,地府共知。敬告祖师,晓喻苍生。以头顶青天,脚下坤灵为鉴,以道心为誓,苍云秋今日愿与卫青檀共结道侣契,此后福祸相依,生死相随,若有违誓言,道心尽碎,化回神木祭天,以泽苍生,永不降生为人。”

卫青檀只觉得耳边隆隆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伴随着誓言声,强盛至极,也温柔至极的灵力,从苍云秋的身上释放出来,迅速将他整个包围住了。

他看见有一团亮晶晶的红光,从师尊眉心的红印飘了出来,径直落入了自己的眉心。然后自己的命运此刻和师尊彻底相连了。

道侣契。

同生共死。

卫青檀一阵心慌,下意识逡巡全场,看见了玄羽一瞬间溃散的瞳孔,看见元家兄弟的惊疑,也看见了左栏玉的心如死灰,甚至看见了师伯铁青的一张俊脸,以及其他峰主异样的眼神。

就连义父义母此刻,也下意识站起了身,觉得这实在太荒唐了!

场上鸦雀无声。

陷入了一片死寂。

待卫青檀再反应过来时,就听见场下传来沸反盈天的议论声:

“这怎么回事?怎么站着结契?!”

“刚刚仙尊宣誓,说的似乎是道,道侣契?…”

“不是似乎,就是道侣契!”又一人惊道,“就是道侣契!”

“怎么会这样?堂堂仙尊居然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弟子结道侣契?!”

……

“仙尊修的不是无情道么,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疑问。

在所有人惊愕又惊慌的目光注视之下,苍云秋不顾师兄的阻止,也不管任何人的反对,坚持把道侣契结完了。

更是毫无畏惧和羞愧之意,当众将已经懵掉的卫青檀揽在怀里。

褚师玄英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压抑情绪,沉声问:“师弟!你方才可是结错了契?”

“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结错?”苍云秋反问,将卫青檀更紧的揽在怀里,目光从全场扫过,最终落在了少祭官震惊的脸上。苍云秋道:“卫青檀与本尊早有师徒之情,尚年幼,此前对少祭官行出了无心之举,实乃本尊疏于管教,日后定携他前往摘星阁,了结此事。”

少祭官霍然起身,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什么规矩,脸色瞬间浮现一种死人般的灰白。

其余对卫青檀有情的男修,也好不到哪儿去。

左栏玉只觉得胸口蓦然一滞,悲恸到了极致,竟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陆北辰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醒,瞪大了一双早就通红又朦胧的泪眼,难堪,羞愤,又万分震惊,望着高台之上紧密拥在一起的两道红影,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怎么都站不稳了。

要不是薛一臣和张子真搀扶着他,他定会狼狈到重重摔一跤。

小白莲发出了惊悚的尖叫:“什么?!师弟变师娘?!怎么会这样??!”

那自己昨夜才给师娘下了药,还趁师娘酒醉,意图侵|犯,甚至被师尊抓了个现形,岂不是罪不可赦?…

他原本还暗暗埋怨师尊罚得太重,戒律堂的戒尺又沉,五十板下去,屁股都要打开花了。

如今才知不重,真是一点都不重!

师尊昨夜没有把他这个孽徒就地正法了,简直就是师尊宽宏大量,高擡贵手了!

小白莲吓到面色苍白,也顾不得大师兄了,赶紧找了个石柱子,双臂环紧,才不至于腿软到跌倒在地。

此刻不说面如死灰,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生怕师娘吹了什么枕头风,师尊万一旧账重翻,那自己还能活么?

在这一刻,小白莲突然生出认爹的念头,或许躲到天司去,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保命手段。

“师弟!你糊涂!”

褚师玄英看起来极为震惊,也极为震怒,比起师门的颜面,他更气苍云秋一意孤行,又见卫青檀还躲在苍云秋怀里,面色一沉,下意识出手要将人拉出来。

苍云秋却是不肯,一手将人牢牢护在怀里,另一只手施法挡住褚师玄英的灵力。面对着在场所有人的震惊和疑问,苍云秋面不改色,依旧神情淡漠,跟素日来没什么区别,可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还是当真疯魔了!

“我喜欢卫青檀,从他唤我师尊时起一直至今,我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这些话本不该同你们道明,但今日我必须要说清楚。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任何人都不得再觊觎他。”

顿了顿,苍云秋又道,语气依旧平淡,但字字句句都出至肺腑,情深意切,“将来我与他既是道侣,也是师徒。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意已决,绝不会改。如今道侣契已结,感谢诸位不辞千里远道而来,参加结契大典。酒水佳肴已尽数备下,诸位可自行享用。”

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人人都面露惊色,万分不敢置信这种话居然能从一向冷漠无情的仙尊口中说出,喜欢二字就如同烧红的火炭,锋利的刀刃,竟如此轻巧地从苍云秋的口中吐了出来——最起码外人看来觉得很轻巧。

实则承认自己动情了。

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小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小晚辈,还曾叫过自己大半年师尊的小徒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苍云秋经历了不下于千万次的思考,彻夜彻夜静站窗边,苦思冥想,内心无比煎熬,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反思,又无数次的自省,犹如泥娃娃一般,打碎了重塑,重塑后又打碎,来来回回不知打碎了多少次,又重塑了多少次,最终重塑成了苍云秋现在的样子。

也是最爱卫青檀的样子。

“师兄,并非是我一时糊涂。”苍云秋微微一笑,依旧淡若清风,明月高悬,“此乃我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他郑重其事告诉褚师玄英:“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两个“绝不”,直接把褚师玄英到嘴的劝诫之言堵得死死的。说再多也全然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