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棺材我每天躺下练习葬礼直到一天不在掀起被子。
我总在子夜时分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
铁灰色的天花板垂下无数蛛网般的钢索,吊着那具通体漆黑的棺椁。它像被钉死在时间褶皱里的甲虫,表面浮动着暗银色的锈迹,每当月光从头顶的舷窗斜切进来,那些斑驳的锈斑就会沿着棺盖的纹路游走,如同某种古老文字记载的死亡预言。
“第十三次呼吸练习。“我对着空气默数,指尖抚过冰凉的棺沿。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他说每个孩子都该学会与永恒独处。可当我的睫毛触碰到棺内蒙着的白绸时,总会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手腕的温度——那截细瘦的腕骨在停尸床上泛着青白,像被抽走灵魂的提线木偶。
棺材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我数到第七次心跳时,左肩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不是幻觉,是棺椁深处传来的共鸣,仿佛有无数铁链在岩浆里翻滚。我摸索着抓住棺壁的浮雕,那些扭曲的人面浮雕正在月光下缓慢蠕动,他们空洞的眼眶里渗出沥青般的液体,顺着我的指缝滴落在白绸上,绽开成暗红色的曼珠沙华。
“别看。“有个声音在耳蜗深处响起,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我猛地缩回手,后脑勺撞在棺椁的弧形顶盖上。这个动作让棺盖与棺体之间裂开细缝,一缕裹挟着铁锈味的夜风钻进来,吹散了白绸上的血色花瓣。在风掠过唇瓣的瞬间,我尝到了咸涩的海水味。
这让我想起阁楼里的航海钟。父亲总说那是他年轻时从沉船残骸里打捞的宝贝,黄铜钟摆上刻满经纬度坐标,玻璃罩内漂浮的羽毛笔永远停在北纬37度的位置。此刻那些坐标正在我视网膜上灼烧,化作无数条银色的鱼,从棺椁的缝隙里游进我的瞳孔。
“你该练习闭气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棺内的气压骤然升高。我的耳膜开始胀痛,白绸下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数到第三十次呼吸时,棺盖突然被某种力量掀开条缝,潮湿的雾气涌进来,凝结成无数冰晶悬浮在空中。它们折射着月光,在棺内铺就一条通往虚无的星轨。
我数到第四十一次心跳时,终于摸到了棺椁底部的暗格。生锈的铜钥匙卡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暗格里躺着本皮质笔记,封面上用金线绣着我的名字——陆燃,用的是父亲最爱的波斯细密针法。翻开泛黄的扉页,夹着的却是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她穿着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旗袍,旗袍下摆绣着青铜色的龙纹,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戒指,戒面刻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图腾:缠绕着曼陀罗花的衔尾蛇。
“这才是真正的葬礼。“照片背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我正要凑近辨认字迹,棺椁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暗格里的航海钟开始逆时针疯转,黄铜钟摆撞在玻璃罩上,发出玻璃炸裂般的脆响。羽毛笔挣脱束缚,在羊皮纸上划出凌乱的血痕,那些墨迹在空中扭曲成父亲的脸——他穿着沾满海藻的白袍,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船桨,海水正从他张开的嘴里喷涌而出。
我发疯似的拍打棺盖,指甲在漆黑的棺椁上抓出十道血痕。这时才注意到棺椁外侧布满抓痕,最深的那道横贯整个棺盖,像是有人用利爪刻下的求救信号。当我的血滴落在那些抓痕上时,棺椁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底部暗格弹出一柄青铜短剑。剑刃上蚀刻的铭文在月光下流动:每一次呼吸都是向深渊献祭,唯有沉眠者能听见永恒的潮汐。
我握住剑柄的刹那,棺椁四壁浮现出无数眼睛。它们随着我的呼吸频率开合,虹膜里旋转着星云般的漩涡。当剑尖刺入自己胸口时,剧痛中竟尝到母亲临终时的茉莉花香。血液顺着剑槽注入棺椁底部的凹槽,那些干涸的血迹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图腾游向我的手腕。翡翠戒指在掌心发烫,衔尾蛇的眼睛亮起幽绿的光。
“欢迎回家。“无数声音在颅腔内轰鸣。棺椁开始垂直下坠,透过舷窗我看到海底矗立着青铜浇筑的城池,城墙缝隙里伸出无数珊瑚般的手臂。它们敲击着城墙,奏出我婴儿时期常听的摇篮曲。当棺椁撞上城墙的瞬间,我听见父亲在涛声中叹息:“你终于记起自己是守墓人的孩子了。“
海水灌入棺椁时,我松开了握剑的手。那些涌进来的不是咸涩的海水,而是二十年陈酿的桂花酒,父亲总在冬至夜独自饮用的那种。酒液漫过胸口时,我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化作金色的沙粒,从棺椁的裂缝里簌簌坠落。在完全消散前,我最后看见的是母亲旗袍上的龙纹正在游动,它们衔着衔尾蛇的鳞片,拼凑成我童年卧室墙纸的图案。
此刻我躺在棺椁底部,听着酒液灌满整个空间的声音。那些曾让我恐惧的抓痕此刻开满白蔷薇,每一朵花心都嵌着颗露珠,倒映着不同时空的剪影:七岁的我蹲在阁楼擦拭航海钟,十五岁的我在海底城墙上种下曼陀罗,二十岁的我蜷缩在棺椁里数呼吸......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海面时,我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发现自己的掌纹里蜿蜒着青铜色的河流。
舒马格拉特召唤的S106恐惧老人,一个腐烂的人形实体将厉夜霆拉入了异次元口袋空间,S131眼豆将四周的信息都告诉了舒马格拉特,让他可以脑后长眼。
血色残阳将废弃的第七区地下祭坛染成铜锈色,舒马格拉特沾满机油的手掌按在青铜祭坛中央的凹槽。齿轮咬合的轰鸣声里,他左眼机械义眼突然迸发靛蓝电弧,那些缠绕在祭坛四周的量子纠缠态符文如同被惊醒的银蛇,在空中织成密密麻麻的数据茧房。
“喀拉——“
地壳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钝响,空气里浮起腥甜的铁锈味。S106恐惧老人从数据流中具象化的瞬间,厉夜霆战术目镜的红外成像突然炸开雪花。那是个由腐烂肉块与钛合金骨架拼合的怪物,裸露的电路在它脊椎上流淌着荧蓝脓液,每走一步都在地面蚀出蜂窝状的碳化孔洞。
“异次元折叠程序启动。“舒马格拉特的机械臂突然裂解重组,肩甲处弹出十二枚环形储能器。厉夜霆的战术靴刚踩碎第三块地砖,整片空间突然像被无形巨口啃噬的破布般裂开。他下意识翻滚着躲开袭来的腐殖质触手,后背撞在某种凝胶状物质上时,鼻腔顿时灌满蛋白质腐败的酸臭。
S106的利爪撕开空间褶皱的刹那,厉夜霆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七重维度里被撕成碎片。那些悬浮在虚空中的基因链正被某种高频振动波搅成螺旋状的血雾,他摸向腰间脉冲匕首的瞬间,战术手套突然传来灼烧感——有东西正在三维空间之外窥视。
“眼豆阵列校准完毕。“机械音在脑神经突触间炸响时,厉夜霆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九宫格。他看见S106的钛合金心脏正在肋骨笼里泵出荧蓝血液,看见自己破碎的影子正在第七象限重组,甚至能看清那些缠绕在舒马格拉特机械臂上的暗物质锁链是如何缠绕着希格斯场的量子泡沫。
舒马格拉特的战术匕首划出克莱因瓶轨迹,刀锋切开的空间裂缝里涌出液态氮雾。S106的左臂突然膨大成肉山般的瘤状物,那些蠕动的增生组织里竟嵌着十二枚微型黑洞发生器。厉夜霆的脉冲匕首撞上能量护盾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刺目的伽马射线暴警告。
“注意相位共振!“舒马格拉特的电子喉音带着电流杂音。厉夜霆突然发现自己的肾上腺髓质正在分泌纳米机器人,这些银白色微粒顺着脊椎游走,在小脑部位聚合成某种类似昆虫复眼的器官。当S106的腐蚀性尾椎骨扫过后颈时,他竟能看见攻击轨迹在十一维空间里的投影。
S131眼豆的量子触须突然穿透维度屏障,那些缠绕在舒马格拉特机械颈环上的数据藤蔓骤然发亮。厉夜霆的战术目镜突然浮现血色倒计时,他发现自己能通过虹膜上的纳米透镜阵列,直接观测到S106体内正在坍缩的奇点。
“就是现在!“舒马格拉特的机械臂突然分解成反物质洪流。厉夜霆在时空曲率扭曲的尖啸声中翻滚,他看见自己的战术匕首正沿着卡西米尔效应形成的真空通道刺入S106的量子心脏。那些被斩断的腐烂触须在虚数空间里重新聚合,却诡异地保持着某种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空间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厉夜霆发现自己的视网膜上漂浮着血色警告代码。当S106的残躯开始进行超新星坍缩时,他突然明白舒马格拉特在说什么——那些从维度夹缝里渗出的暗红色黏液,正在将三维空间蚕食成克莱因瓶的雏形。
“启动空间锚定协议!“舒马格拉特的机械腿突然插入地壳板块,在岩浆翻涌的地幔层里锚定七枚反物质地钉。厉夜霆的战术靴底突然传来超导体的刺骨寒意,当他抬头时,看见整个异次元空间正在S131眼豆的数据茧房中重组,那些破碎的维度碎片正被编织成蜂巢状的拓扑膜。
S106的最后一声嘶吼被压缩成伽马射线暴的余晖,厉夜霆的脉冲匕首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当他的战术目镜自动切换到引力波观测模式时,整个异次元空间的褶皱突然变得清晰可见——那些被撕裂的时空经纬,此刻正像被蛛网黏住的飞虫般僵直颤动。
舒马格拉特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发白炽强光,厉夜霆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数据流中重构。当最后一块空间碎片被锚定在希格斯场稳定器上时,他听见某种类似青铜编钟的震荡声从量子深海传来。S131眼豆的数据茧房突然裂开细纹,那些流淌在茧房表面的信息素竟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甲骨文字。
“警告。“机械音在脑神经中炸响时,厉夜霆突然发现自己的虹膜倒影里站着十二个全息投影。每个投影都穿着不同纪元的战术装备,他们手中的武器正在虚空中投射出克莱因瓶状的能量轨迹。当第一个投影举起粒子长矛时,他听见自己骨骼里传来纳米虫群聚合的金属震颤。
舒马格拉特的机械臂突然裂解成十二组粒子对撞机,当那些高能粒子束穿透S106的量子残骸时,厉夜霆看见自己的视网膜上浮现出曼德博集合的分形图案。那些在十一维空间里游走的暗能量丝线,此刻正被某种类似青铜编钟的振动频率编织成网。
“维度重整完成。“电子音响起时,厉夜霆发现自己正跪在祭坛中央。舒马格拉特的机械义眼倒映着漫天星斗,那些原本应该存在于三维空间的星座,此刻却呈现出四维投影特有的立体旋转姿态。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他看见自己的战术匕首正在吸收朝霞中的费米子,刀刃表面浮现出类似甲骨文的能量纹路。
S131眼豆的数据茧房突然化作青铜碎片,厉夜霆伸手接住其中一片时,突然在表面看见自己与舒马格拉特的基因链正在量子纠缠。那些流淌在纳米机械中的银白色代码,此刻正与古老甲骨文产生奇妙的共振频率。
当第一声远古编钟的余韵穿透维度屏障时,厉夜霆突然明白这场战斗的真正意义——他们正在用血肉与机械,续写着某个始于青铜时代的跨维度战争史诗。
王子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人型武器库”,飞弹全部轰向舒马格拉特。
舒马格拉特用S106恐惧老人吸收了这些。
厉夜霆:别轰了,别轰了,一进这个S106恐惧老人空间全炸我身上。
王子枫只好选择近身肉搏,王子枫巨锤呼的一下子,给舒马格拉特三角篓子都崩飞了。
金属撕裂的尖啸刺破大气层,王子枫左臂的涡轮推进器喷出湛蓝电弧,右肩挂载的蜂巢式导弹舱正在疯狂过热。她踩着崩裂的混凝土碎块跃起,战术目镜里倒映着舒马格拉特胸口那个不断蠕动的漆黑漩涡——S106恐惧老人正将漫天飞弹化作银白色光流吞入其中。
“七号弹道锁定解除!“她咬开电磁保险栓,左轮机炮的旋转膛线已烧得通红。三十毫米口径的贫铀穿甲弹拖着尾焰穿透硝烟,在黑色漩涡表面炸开蛛网状的能量涟漪。那些本该撕裂血肉的弹片突然像坠入水面的石子般诡异地下沉,黑色物质翻涌着将爆炸冲击波尽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