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榻可真结实啊...昨夜,明明有好几次,她都感觉这个榻岌岌可危,随时都要塌了,竟然连道裂痕都没有...
林以纾将自己的脸埋得更紧了些,耳畔传来喑哑的低笑。
绸被下林以纾的小腿恼羞成怒地动了动,脚踝上的金线铃铛直晃。
坏王兄!
‘坏王兄’复金珩给林以纾又上了一次药后,林以纾将脑袋从绸被里探出来,气喘吁吁地盯着他。
上个药都这么累...
她用眼神控诉着。
少女似乎很难察觉自己这幅模样有多诱人,复金珩的眸色暗了暗,俯身又吻了吻她的唇角,“别撒娇。”
林以纾:“!”
她捶了捶复金珩的胸膛,“我才没有撒娇。”
林以纾在绸被中歇息了会儿,平复呼吸后,被复金珩搂在怀中坐起了身。
她想看谶书里的新谶片,复金珩便将谶书拿来了,从后环抱着她,手从她身后往前伸,替她拿着谶书,让林以纾坐在他怀中看。
这个姿势...衣裳还没穿上呢...
林以纾抱怨道,“王兄,热...”
复金珩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俯下身,将她的身子压低了,“一起看。”
林以纾刚想说些什么,脖侧有咬痕的地方又被亲了一下,她缩紧了脖子。老实了,不再说话了。
她被复金珩搂在怀中看谶书。
谶书被翻到了新的那一页,林以纾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希望是和她左眼看到的不同的图景,那些图景,只由她一人看到就好了...
谶页展开后,林以纾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一样。
谶页上,画的是眼睛。
不同人的眼睛,有王兄的眼睛,有她的眼睛,还有许多其他人的眼睛,密密麻麻地遍布天幕,大片的黑气从这些眼睛里往外爬,不断萦绕。
林以纾正看着呢,复金珩突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朝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别怕。”
林以纾:“?”
谁怕了?
嘴角湿湿的,林以纾懵懵的。
她瞪向了一脸看似冷肃模样的复金珩,“王兄!”
别找机会就亲她!t
她干脆将绸被往上拉,遮住了自己的嘴唇,鼓起的侧脸被骨节分明的手揉了揉,荔枝般的脸颊肉柔软得陷进去。
林以纾:“!”
她晃了晃脑袋,“王兄,看正经的呢。”
干什么干什么!
她忍住自己想张嘴咬复金珩手背的冲动。
看正经谶书呢!
好不容易,两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谶书上。
谶书上的那些眼睛,阴冷而怨毒,尤其是她的左眼和王兄的右眼,布满了红血丝。
密布的眼睛下,有几段谶言。
‘谶曰:破道诞生,三途为引,其一火祭,焚世之火,祭祀盛者,降力愈强。族群广者,祀仪严者,火祭之势,破道凭焰而出,烈烈威焰。’
这第一个途径‘火祭’已经被控制住了,族群被朝廷分散,一定程度上会抑制破道的出世之力。
‘其二檀胎,阴阳之极,姻缘为引。须极阴极阳相合,得血脉殊异者方能成胎。破道成邪胎,胎裂则破道生,难遏其势。’
这第二个途径‘檀胎’已经证明不可行,因为‘血脉殊异’的林以纾,并没有和姻缘之人在一起,和她一起阴阳融合的,是复金珩。
‘其三者,目为神窍,视通天地,人之目,心之光也。目承灵性,神聚于瞳,神者灵机也,最为妙通。若天命之人,破道自其目中爬出,神溃窍裂,悍灾至矣。此途最难,却最为霸烈,盖目通天地而视,窥生死而明,破道借此,势如破竹,四海难遏。’
谶言的最后一段,讲出了破道降生的最后一个途径、也是最诡异的途径——从人的眼睛里爬出来。
眼睛是人的身体里最有神性的地方,破道可借此出。
且还说如果破道从天命之人的眼中爬出,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天命之人,无非指的就是她和王兄了。
林以纾望着这最后一段,眼中有片刻的凝滞,她昨天在左眼里看到过这个片段。
这张谶页上,其实不齐全。
缺少的那些图景,已经被她毁了。
她不可能让王兄看到。
林以纾眨了眨眼,假装疑惑道,“眼睛,王兄,竟然是眼睛...”
她道,“我在情人庄时,透过观音看到了破道的虚空模样,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原来如此...”
复金珩擡眼,谶书悬空飞回了案上。
复金珩的神色肃然了些,“此事需告知长老和百官。”
林以纾点头,“还要组织着告诉百姓。”
正好,也到发新一批赈灾物的时候了。
林以纾看完谶书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识中又开始不断回想起左眼看到的图景。
绸被下的手逐渐地蜷缩。
少女的眼角,有不明显的泪意。
不会的,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她已经找到办法救王兄了。
时间不多了,她不会让一切发生的。
她将手捏紧了,掌心发红。
正因为此,她才会强求和王兄‘茍合’,就算不为了灵气助产之事,这‘茍合’也必须要越多越好。
时间不多了...
复金珩坐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影披上了外袍,准备将林以纾抱下榻去梳洗。
背着身、坐在他怀中的林以纾长睫一颤,将不明显的泪意压下。
怀中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挣扎躲避了一早晨的她不挣扎了,径直地抱住了他。
复金珩愣了楞,“怎么了?”
他俯身,“不舒服?”
他昨夜,确实是没收得住。
这个披着冷肃君子皮囊的王兄,确实过于禽兽了,他抚着林以纾垂在耳畔的青丝。
他认错。
所以当林以纾抱住他时,复金珩的第一个反应,是少女身体不适。
出乎他的意料,林以纾擡起眼时,眼中不是哀怨,而是楚楚可怜的动人。
眼神勾人,带着些许执念。
林以纾撑起身,在复金珩怔愣的眼神中,攀附着他的肩一点点坐直,抱住了他的脖子,贴紧了。
少女颤抖着。
有了昨夜的经历,她知道自己是在自讨‘苦’吃。
但她没有退路了。
林以纾:“王兄...”
她道,“到了该、该用早飨的时候了。”
她的声音也在抖。
少女在王兄耳畔说,“我请你吃酥酪,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