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以往丢就丢了,可如今薛府大不如前,这块玉籽又是她弟弟送的。
汴京读书人一向厌恶金银首饰,觉得是沆赃之件,长久影响下来,太太夫人们举办诗书赏雪看花宴会,少不了要佩戴几块好玉。若是真弄丢了,满氏再从哪里给女儿找一块顶好的,总不能舔着脸回娘家再要。
薛兰也急了,慌忙在衣袖口袋里寻那块玉石,可一番和奶嬷嬷摸索下来什么都没有,神色挫败,脑子里更是混混沌沌的,只记得自己将那玉取下来,但挂上没有就忘了。
满氏身边大丫鬟慌忙劝阻:“太太莫急,那玉籽又不似什么轻飘飘的绢花,掉了也没个声响,这么大块玉若是掉在地上还能听不见,想必是方才掉在炕几上了。”
满氏一听也是这个理,忙指挥丫鬟在屋子里到处翻腾,可四下寻找之际什么也未发现,眼看她们都快将衣柜倒腾出来了。
满氏扶着脑袋一阵头疼,啧道:“今早出门我特意要她戴着,你们去衣柜找什么啊。我看准是落在那边了,现在快些过去寻兴许来得及,若是被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仆妇摸走偷偷变卖,哭都没地方哭。”说完,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薛兰不愿去,更不想母亲去,生怕一个没搞好将事情全抖出来了,可她素来软弱,满氏又说一不二,尽管不愿也只能跟在身后,求助的眼神看向奶嬷嬷。
奶嬷嬷偷偷打发几个腿脚麻利的小丫鬟先去找,最好能赶到夫人来之前就找到。
满氏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穿过一段悠长的抄手游廊,直奔奚春的清平院去了,越靠近薛兰心中愈发担忧,直到守门的小丫鬟瞧见面色凝重,大步行进的满氏,朝里通传:“薛家大房的大太太来了。”
奚春一听脸色就变了,这人怎么来了,莫非是兰姐姐告状去了。紧接着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兰姐姐怕太太就跟小鸡见了老鹰一般畏畏缩缩,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告状。
满氏踏进门槛,奚春乖巧的上前行礼:“舅母来了,雪梅去沏茶。”
满氏一想到这小蹄子欺负自己女儿,忍着火询问:“阿春,舅母问你,你兰姐姐上午是不是就在你院子里呆着的,有没有进屋啊。”
她手指向院子角落的石凳,“就在靠近梨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我请姐姐进去吃点茶她也不来。瞧舅母满头大汗的模样,这是怎么了,不着急,吃杯茶慢慢说。”
满氏哪里有闲心吃茶,迫切追问:“你有没有见过兰儿胸前佩戴的玉籽,巴掌大小,上头雕刻精致的佛像。”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她赶紧找补,笑道:“原丢了也就丢了,可那玉籽是这毛丫头舅舅送的生辰礼,虽不值什么钱,可人家的心意哪能说丢就丢。还请阿春你帮着舅母在院子里寻寻,我们在自家府上都找高了,就差将地砖翻过来了。”
奚春想了想,十分诚恳:“见过的,上午兰姐姐将玉籽取下来.....”瞥了眼脸色苍白的薛兰,顿了顿:“给我欣赏那块好玉,然后就回去了,中间连半刻钟都没有,我记得兰姐姐是双手捧着出了院子的,后头我就不知晓了。”
薛兰面色一松,自己都没意识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