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芜像她姨娘一般,虔诚地对每一尊佛像磕头,烧了香又捐了香油钱后,她去了庙后的许愿池。
许愿池一如很多年前,清澈的池底,是一层厚厚的青色铜钱。薇芜呆呆地坐在池边,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似断了线的珠子,滴进水里,溅起一朵朵透明的莲花。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一方洁白的帕子。她没有接,只是用袖口抹了抹眼泪,眼前是明镜熟悉的脸。
“施主,水刚烧好,我给您泡杯茶,可好?”明镜一如既往的温和。
薇芜努力装作开心的样子:“好啊。”
伙房里,薇芜端起粗制的陶杯,喝了一口茶汤,很苦。明镜在擀面,见她瞧他,笑道:“施主今日来得巧了,青菜刚好能吃,今日便在这里用了饭再走吧。”
薇芜放下茶杯,轻轻道:“其实我是喝不惯性凉的绿茶的。”
明镜揉面的手一顿,歉声道:“对不住,小僧不知。”
薇芜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道:“你也不知,我心悦于你很多年了。”
屋子中寂静一片,向来稳重的明镜突然手足无措,面粉沾了衣襟胡乱去擦,他尴尬地低了头:“抱歉,小僧的僧衣脏了……”话未说完,落荒而逃。
薇芜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又一次落下。四姐姐说,那位大人的婚事她会帮忙推掉的,可是他不喜欢自己,那又能怎么办呢?
她知她和他的缘分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可是她却仍旧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脚。即使他已开始躲着自己,她仍常来福仙寺,能见到他便瞧一瞧他,不能见他,便在那许愿池边坐上许久。
那一日,她在池边坐得久了,待发觉时已是暮色四合,恍然记起该下山去了。
也许他在伙房,和他说声再见吧。这般想着,她起了身,往伙房行走去,可路经庙后的一个小院子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嚎,如困兽一般。她的脚猛然一止,那是明镜的声音!
夜风清冷,竹叶沙沙作响。薇芜走进小院落,走到了小屋前,轻扣木门:“明镜,是你吗?”
屋内没有回音。方才那一声低嚎,仿佛是错觉一般。
薇芜又站了一会,天色越来越暗,再不走怕是要下不了山了。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低嚎声又从屋内响起,而这一次的叫声,比方才更加痛苦。
脑中还来不及细想,手已经用力推门。门被锁住了,她推不开,心急如焚之中,她瞧见了虚掩的窗户,不知从何生出一股气力,她竟从窗口爬进了屋里。
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因着窗户的大开,有光涌入。薇芜浑身僵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里,明镜只着白色中衣,臂膀一般粗的铁链锁着他的双手。他双目绯红如血,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头饥饿至极的狼见到了食物一般。
他,是明镜吗?薇芜浑身冰凉。
忽然,**那人又一次发出了嚎叫声,紧接着,他发了疯似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死死盯着薇芜凶狠地嘶叫。薇芜怕极,一步步退到了门口。可门被锁住了,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