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边家宅不宁,陆家的家宅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湛从八珍楼里出来后,确实是想去找沈千灯,但沈千灯走了往东边的路,而他寻着西边的路去找,两人就这么背道而驰。
陆湛在金陵城里找了一圈,路上一直在思考,待会儿见到沈千灯该说什么,结果等到他终于想好应该问沈千灯是怎么处理温想的尸体,他也没找到沈千灯。
于是他只能回家。
家里有个人等候他多时了,那就是在外头受了气的陆风。
回来的路上,陆风越想越气。
大皇女看上陆湛也就罢了,反正他也不喜欢大皇女,可就连沈千灯也看上了陆湛。
身为一个待字闺中的闺男,陆风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嫁给沈千灯场景,他知道自己出身不好,配不上沈千灯,所以也不奢求什么。
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千灯居然看上了陆湛,他跟陆湛都是陆家人,陆湛到底哪里好,不就是长得比他好看一点,脑袋瓜比他聪明一点,性格比他稳重一点……
陆风越想越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比得过陆湛,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最后实在气不过,终于决定要报今天丢脸的仇。
他不管陆湛是不是沈千灯罩的,先出气了再说,到时候沈千灯想要找他麻烦那就来吧,反正他都被沈千灯讨厌了,也不介意被讨厌的程度是多是少了。
陆风打算破罐子破摔。
陆风一回家,就以今天珍宝阁出新首饰为由把自己的父亲骗出了家门,而陆母乃金陵城的京兆尹,平日虽然不用上朝,但要去府衙当值,所以也不在家。
家里能管陆风的两个人都不在家,陆风便是家里唯一的主子。
陆湛今天出门没带木柚,陆风便让苏管家带人包围了陆湛住的院子,把木柚扣在手里。
他让下人对着对木柚动手,自己把陆湛房里的物件摔砸一通,等看到木柚鼻青脸肿的脸庞,以及陆湛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得稀巴烂,他心中的不忿才稍稍平息。
他用匕首划碎陆湛的衣裳,随手撕开挂在墙上的画作,抬腿踢开挡在脚下的木盒,盒子里浅棕色的碎栗子撒落一地,陆风抬腿,毫不留情地把碎小的栗子踩在脚底。
陆风让下人沏了壶茶,自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匕首。
陆湛回到家中,面对的是满室狼藉和疯狂的陆风。
下人们把他的院子围起来,见他回来,苦笑着道:“湛少爷,这都是小少爷的主意。”
这句话换言之就是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您不要怪我们。
这些下人说到底就是见风使舵,毫无主见的工具,是陆风手中对付他的工具,他并不想跟这些工具计较,好比他被一根棍子敲了一下,他不能为了报仇敲棍子一下。
陆湛走进院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木柚,他皱着眉走到木柚身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伤势,发现木柚受的只是皮肉伤后,也不理会围在自己院子里的这些人,径直越过众人,往自己屋里走。
陆风一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迫不及待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陆湛终于回来了,他冷笑着吩咐下人把陆湛抓起来。
府里的下人左顾右盼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先上前站到陆湛对面,面露无奈之色道:“湛少爷,别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