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端着一碟糕点回到紫竹院,停在沈千灯房间门口。
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曲起节指敲了敲沈玉书的房门:“李先生打搅了,父亲让我过来看看玉书学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一出,手里拿着戒尺的教书先生把戒尺放到桌上,继而走到门口。
房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
沈千灯先是对先生颔了一下首,嘴角扬起友善的微笑,语气毕恭毕敬道:“李先生教导玉书辛苦了,这份糕点是父亲与千灯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教沈玉书读书的李先生是一个男子,琉云崇尚男子无才便是德,所以除了一些富贵人家的男子会学读书写字之外,普通百姓家里的男子一般都不会读书。
李先生原本出身一户富贵人家,后来又嫁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子,过起了相妻教女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他的妻主突然暴毙,他的父家也逐渐落魄,无奈之下,他只好出门挣钱供养子女。
琉云对男子极其严苛,不允许男子抛头露面,所以李先生处处遭人排挤。
一次机缘巧合,父亲遇到了正在搬窝煤挣钱的李先生,两个男人聊了一阵后,父亲得知了李先生的遭遇,欣然聘请李先生回家教自己的儿子读书。
沈家给李先生的月钱也解决了李先生赡养子女的燃眉之急。
所以沈家对李先生来说有知遇之恩。
东家赏的糕点,李先生欣然收下,他表情温和地对沈千灯道:“多谢白主君和沈小姐,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李先生双手接过糕点。
看到眼前的人收下了糕点,沈千灯嘴角笑容更深:“李先生,今夜就是花灯节了,先生辛劳,玉书这边就交给千灯了,先生今天可以早些回家。”
在沈家,沈千灯的地位仅次于沈蔚,如果她想带沈玉书出门,别说他一个教书先生,就连当家主君白舒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先生在沈家待久了,很清楚沈千灯解救沈玉书的套路,他既然收下了沈千灯的糕点,也不好意思不卖沈千灯面子。
“既然有沈小姐在这儿,那在下便放心了。”
沈千灯三两句话就哄得李先生拿着一碟糕点离开了。
被李先生折磨了一个上午的沈玉书一直盯着门口的动静,眼见李先生离开,他立即放下手里的笔,瞬间才松了口气:“姐,你可来了。”
沈千灯走到沈玉书身边坐下,顺手把沈玉书面前的书卷扯到自己眼前。
看了一眼书卷上的内容,沈千灯哑然失笑。
又是《男德》,这李先生罚人都是罚抄《男德》,就不能换点新鲜的书抄,别说是玉书,就连她也抄厌了。
沈千灯笑道:“这次要抄几遍啊?”
沈玉书乖乖回答:“三遍,算上这遍的话还有一遍。”
沈千灯笑着摇摇头,伸手从沈玉书右手边上拿起毫笔,仔细沾了墨,继续沈玉书没有完成的抄书大业。
自从李先生来教玉书读书后,只要玉书完成的课业达不到李先生的要求,李先生就会罚玉书抄《男德》,而有时候玉书犯懒不想动笔,那她这个姐姐就得顶上。
沈千灯一直都拿撒娇的弟弟没办法,所以在完成母亲布置的课业的同时,还得模仿玉书的笔迹抄《男德》,《男德》抄得多了,她的书法造诣也提升了,她刻意模仿的字看起来跟本人的字几乎没有差别。
李先生来沈家教书六年,沈千灯也抄了六年的《男德》。
虽说重生的沈千灯很久没有抄书了,但指尖的记忆还在,所以她一拿到笔,写了几个字后,便行云流水开始默写《男德》。
是的,默写。
《男德》抄多了,不需要看书也能默写出来了。
姐姐替自己抄书,沈玉书就趴在桌子上默默看着姐姐,他越看越觉得姐姐长得好。
白皙的肌肤,勾人的桃花眼,秀挺的鼻梁,阳刚中不失秀美的柳眉,窗外春光透进屋子,笼罩在姐姐身上,徒增几分暖意和温柔,真是怎么看都好看,和容钧哥哥简直天生一对。
要是以后姐姐吧容钧哥哥娶回家,他们有了宝宝,那宝宝是长得像姐姐多一点还是像容钧哥哥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