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业瞳孔一缩。
那是片老林子,盘根错节,极难穿行。
他毫不犹豫,端起春田步枪,朝着公鹿前方必经之路上一棵碗口粗的树干,砰地就是一枪!
子弹狠狠啃掉一大块树皮,木屑纷飞。
巨大的声响和近在咫尺的威胁让公鹿受惊过度,冲刺的方向硬生生被吓得偏移。
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慌不择路地调头,竟朝着下方传来哗哗水声的山谷狂奔而去。
江守业拔腿就追。
越往下,树木渐疏,视野开阔了些。
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流横亘眼前,冬日严寒,河面冻得结结实实。
上面覆着一层薄雪,像一面巨大的、灰白的镜子。
公鹿冲上冰面,蹄子一踏上光滑的冰层,立刻四蹄打滑。
踉跄着几乎栽倒。
它惊恐地挣扎着想要稳住身体,粗壮的蹄子在冰面上徒劳地刨刮,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机会!
江守业在河岸边猛地刹住脚步,气息微喘。
距离约莫四十米。
他迅速单膝跪地,春田步枪稳稳架在臂弯,冰冷的枪管贴着冻得发红的脸颊。
准星牢牢套住公鹿因挣扎而暴露出的侧肋。
屏息,凝神,食指平稳压下。
砰!
枪声在空旷的河谷回荡,惊起飞鸟一片。
子弹撕裂空气,狠狠钻进公鹿厚实的肩胛后方。
血花瞬间在棕黄的皮毛上炸开。
公鹿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烈嘶嚎,整个身体剧震。
这一枪虽未命中要害,但剧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它竟不再试图逃跑,反而猛地扭过头。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岸边的江守业,鼻孔喷出大团大团愤怒的白气。
它放弃了在冰面上的挣扎。
公鹿低下头,将那对狰狞如古树虬枝的巨大犄角对准了江守业的方向。
后蹄在冰面上疯狂蹬踏,蓄力!
“不好!”江守业心头警铃大作。
他太清楚这种被逼入绝境的动物有多可怕。
公鹿动了!
它不再顾忌冰面的湿滑,像一辆失控的战车,四蹄翻飞。
带着玉石俱焚的狂暴气势,朝着江守业猛冲过来。
冰层在它沉重的身躯和狂暴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碎裂声。
距离飞速拉近,那对沾着血珠的尖锐角尖在江守业眼中急速放大!
二十米!
十米!
腥风扑面。
江守业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慌乱。
就在那对犄角离他胸口不足三米,几乎能看清犄角上粗糙纹理的瞬间,他动了!
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骤然释放,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侧面扑倒。
同时右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猎刀!
公鹿庞大的身躯挟着千钧之力,擦着江守业翻滚而过的后背狠狠冲了过去。
犄角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巨大的惯性让公鹿冲出去好几步才勉强在冰面上刹住,冰屑四溅。
它猛地调转庞大的身躯,再次锁定目标,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江守业已借势翻滚起身,半蹲在地,猎刀横握在胸前,刀尖直指公鹿。
一人一鹿,隔着不到十米的光滑冰面,再次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公鹿粗重的喘息和冰层细微的开裂声。
公鹿刨着蹄子,眼神凶戾,准备再次冲撞。
江守业没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公鹿肌肉绷紧、即将发力的前一刻。
他手中的春田步枪再次抬起。
这次不是瞄准躯干,而是对着公鹿支撑身体的前腿膝盖!
砰!
枪响!
子弹精准地钻入公鹿左前腿的膝关节!
“呦!”公鹿发出一声变调的惨嚎,左前腿瞬间一软。
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侧摔在冰面上。
冰层发出更大的碎裂声。
它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被打碎的膝盖根本无法支撑。
每一次用力都带来剧痛和徒劳的滑倒。
江守业没有半分犹豫。
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猛虎,蹬地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