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不用了?
没等李昂开口解释,另一间牢房里,一道带着浓重嘲讽意味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呵呵,李斯特少爷,别白费力气了。”
李昂转过头,视线落在那个声音的来源处。
牢房的阴影里,一个身材精悍的男人斜靠在墙上,正是那个代号“风鹰”的斥候。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满脸错愕的李斯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的舅舅,瓦利男爵,早就死了。”
“是被他的好大儿,查尔森·奎克少爷,亲手用一杯毒酒送上路的。”
“风鹰”的话语像是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地牢中轰然炸响。
李斯特脸上的愕然瞬间褪去,被一种极致的苍白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死了?
舅舅……死了?
被查尔森毒死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太过震撼,以至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信息。
他为了不牵连远在山地领的母亲,才咬紧牙关,拒不指控自己的舅舅。
他将此视为自己最后的底线与亲情。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所保护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他的舅舅,那个他以为能成为母亲庇护的男人,已经死了。
而他的母亲,正身处在杀死她舅舅的仇人领地之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扒着铁栏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向后退去,最终颓然地跌坐在肮脏的稻草上,双目空洞,喃喃自语。
“死了……怎么会……死了……”
李昂漠然地看着他那副被现实彻底击垮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怜悯,也没有半分快意。
对于一个已经失去了大部分价值的棋子,任何情绪的投入都是一种浪费。
他也没有兴趣在李斯特已经崩塌的心口上再扎一刀。
他的脚步再次移动,越过了李斯特的牢房,最终停在了那个名为“风鹰”的斥候面前。
斥候风鹰看到这位年轻的子爵领主径直朝着自己走来,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立刻从墙上站直了身体。
作为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斥候,他有着野兽般敏锐的直觉。
他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不等李昂开口,他便非常上道地主动说道:“子爵大人,如果您需要有人替您在山地领做点什么,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这番话,说得直接而坦诚。
李昂的眉毛微微挑起,带着一丝审视的狐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敌人的投诚?”李昂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风鹰”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几分现实的残酷。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李昂的疑虑。
“因为查尔森少爷,已经没有钱支付我们这些斥候这个月的薪水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赌咒发誓的效忠,只有最赤裸、最现实的利益。
这是一个足够坚实,也足够让李昂信服的理由。
一个连军饷都发不出的领主,不值得任何人为他卖命。
李昂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他并不担心这个斥候会耍什么花样。
就算他有异心,李昂也自有手段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毕竟,此刻在山地领的奎克堡内,他父亲亲手培养的那些暗影斥候,正在赛斯的带领下,像一群潜伏在阴影中的狼,死死地盯着查尔森的一举一动。
多一个“风鹰”,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少一个,也无伤大雅。
他有绝对的自信,能掌控这颗棋子的所有动向。
“很好。”
李昂吐出两个字,算是接受了他的投诚。
他转头对身旁的狱卒吩咐道:“给他换一间干净的牢房,送些食物和水过去。”
“是,大人。”狱卒恭敬地应道。
“风鹰”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李昂不再看他,也没有再看一眼已经形同活死人的李斯特,转身走出了地牢。
冰冷、坚决的脚步声在石道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地牢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死寂,和一个弟弟彻底破碎的世界。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城堡主楼的书房内。
李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长风镇。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福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大人。”
老管家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都安排好了?”李昂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问道。
福伯也没有辜负李昂的期望,他招到了三百五十名青壮年,只需要正式训练上几天,就能当成民兵投入战场。
“是的,大人,”福伯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三百五十名领地内的青壮年人,已经抵达了外面的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