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道人影并未像预料中的迸溅出血雾,反倒让人有一种飘忽不实感。
“不好!”
祝伟成猛然察觉手腕一紧,数道无形丝线已缠上手臂,体内灵力如决堤般被疯狂抽吸,竟还一时挣脱不得。
就在此刻,漫天剑影如暴雨倾泻,直逼祝伟成周身死穴。
生死一线之际,他双臂肌肉虬结,丹田内的灵力不要命的涌出。
“轰”
手掌束缚应声而断的瞬间,他毫不犹豫祭出保命秘术,周身瞬间凝结出三尺玄冰。
“铮铮铮!”
凌厉剑气斩在幽蓝冰甲上,竟迸溅出刺目火星。
冰晶折射出一团红影,冰封中的祝伟成与墨文渊凌空而立的身影四目相对。
“啾!”
他肩头凤仙子突然清啼,赤红翎羽流转着焚天火光,鸟喙一张,口中真炎化作洪流喷涌而出。
“朱雀真炎?!”
祝伟成瞳孔剧震,一股刺骨寒意由脊背直窜灵台,这传说中的焚世之火,竟正在这神鸟口中重现。
“轰隆”
真炎接触冰甲的刹那,非但没有被寒气抵消,反而如同烈火烹油,冰层瞬间化作赤红熔炉。
“啊!!”
他嘶吼着强行解封,任由真炎灼穿法袍,掐诀的手势却丝毫未乱,血遁术的灵纹已在指尖成型。
墨文渊岂会让他如意,袖中瞬间飞出一道旋转飞刃,在祝伟成惊骇的目光中,竟如切腐般穿透护体灵光。
“噗嗤”
飞刃去势不停,竟还带着血光四散的头颅凌空旋转数丈。
然而墨文渊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无头身躯的五指竟猛然收拢。
他当即就暗道一声不好,此人在临死前竟还能掐出法决。
他在发动流光术时,肩头的凤仙子却化作赤影扑向尸身。
“嗡!”
狂暴罡风骤然炸开,竟将方圆三丈的地面刮得龟裂。
凤仙子被气浪掀得倒飞而出,翎羽纷飞间发出凄厉哀鸣。
烟尘散尽,场中只剩满地血肉碎块。
那傻鸟却将脑袋死死埋在翅膀下,待周遭再无动静,这才贼头贼脑地探出张望。
定眼看去,它的喙间赫然叼着个湛蓝色的储物袋。
墨文渊看着它被罡风削成斑秃的尾羽,心中真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红毛鸟真是要财不要命,还当真以为他要抢它的机缘不成?”
他又皱眉看着满地狼藉的山林,没想到自筑基后的初次斗法就如此凶险异常。
这祝伟成随手施展的法术便威势惊人,自己却仍以法器突袭为主,若没有凤仙子相助,后果犹未可知。
看来,这提升法术手段也得提上日程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善后处理,外围已有修士窥伺,若等血煞宗援兵赶到,局面就更加复杂。
他当即就清了清嗓子,竟以祝伟成的声调朗声喝道:“此贼子已在本座手中伏诛,诸位莫非也想领教本座手段?”
以法力加持的声浪如滴水入面,朝四周荡开的同时震得密林簌簌作响。
外围尚在窥视的修士闻言脸色一变,顿时作鸟兽四散而去。
墨文渊神识扫过,确认再无他人,他指尖弹出一缕真火,将祝伟成的残躯焚为灰烬。
转过身时,凤仙子叼着储物袋,正扑棱着残羽往北飞去。
“这贪嘴的红毛鸟...”他摇头失笑,身形一闪,将其提在肩头,追着已经先行的牛泰离开此地。
.........
两日后,濒海城,胡府。
胡维正快步穿过回廊,推开书房厚重的檀木门,待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转身向立于黄花梨书案后的胡泽躬身禀报:
“老爷,祝家老祖已两日未归。按他往日得了珍宝定要大摆宴席的性子,此事着实蹊跷。属下斗胆买通城主府一名杂役,探得祝伟成的长命灯......已然熄了。”
听见这个消息,胡泽悬腕运笔的手却未停。
他头也不抬道:“倒是学会迂回打探了,看来这些年没白栽培你。”
“老爷过誉了,属下这点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胡维正压低声音,“只是那祝伟成虽在筑基后期蹉跎百年,终究是血煞宗排得上号的人物,不知何方神圣竟能将他灭杀?”
胡泽手中的笔稍作停顿,他脑海中闪过某个身影,旋即又暗自摇头——那人虽有些门道,可终究不过才筑基不久。
笔锋继续在宣纸上游走:
“任他是何方神圣,在我圣教面前终要俯首。血煞宗折损大将,必会遣人彻查。这段时日,外头的耳目都收一收。”
“属下明白。只是夫人那边?”
“不必理会。”胡泽搁下毛笔,指尖轻叩案几,“她如今掀不起什么风浪,你权当休沐几日。”
待管家躬身退出,胡泽方将写就的宣纸徐徐提起,四行狂草如蛟龙盘踞:
“真龙济世舍金鳞,道陨劫波畏法沉。浊世几存真性在?无生境里养玄魂。”
墨迹未干的字句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他忽而瞥见砚台压着的烫金请柬,上方正印着昆仑宫的三瓣雪莲徽记。
胡泽冷笑一声:“活得越久,骨头越软。你这般怕死,阴阳宗的那妖人......亦是如此。”
.........
月色如纱,洒下万千银辉,将残破的道观映照得透亮。
“啪”的一声脆响,一点火星爆起,跃动的火苗将两人一鸟面前的柴堆点着。
牛泰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瓮声问道:“道长,咱们既不怕冷,也不惧山间猛兽,为啥还要生火?”
墨文渊不紧不慢地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跳动的火光在他面容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