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惋惜与理解,不再多言,只凝重地看了文聘一眼,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牢房。
回到议事堂,刘备将文聘的态度告知众人。
诸葛亮羽扇轻摇,并未意外:“文仲业忠义之士,其不肯降,一则为名节所累,二则……恐其家眷尚在襄阳,为曹操所挟制。强逼无益,反损主公仁德之名。”
他目光转向刘备,从容道:“主公,文将军昔日乃景升公心腹大将,深受其恩。若欲破其心防,或需一人出面。”
刘备立刻会意:“孔明是说……刘琦公子?”
“正是!”诸葛亮点头,“刘琦公子乃景升公嫡长子,身份贵重,且公子仁厚,素得荆州旧部敬重。若公子能亲至牢中,以景升公之名义动之以情,或能触动文将军心弦,使其念及旧主恩情与荆州故土,动摇其心志。”
“善!”刘备眼睛一亮,“刘琦公子与文将军确有旧谊。元直,速去请公子前来!”
片刻后,脸色虽然带着病态苍白、但精神尚可的刘琦与徐庶并肩走了进来。
(历史记载他这两年就没了,所以此刻应该已经身有病痛。)
听闻叔父召唤缘由,刘琦毫不犹豫地点头:“叔父放心,琦当尽力一试!文将军……确是父亲生前倚重之人。”
刘备亲带着刘琦,再次来到文聘的牢房。
刘琦看着眼前形容憔悴却依旧挺立的文聘,想起父亲在世时对他的信任和倚重,想起昔日襄阳城头的景象,心中酸楚,未语先哽咽:“文……文将军……”
文聘见刘琦亲至,神色大为震动,连忙起身行礼:“公子!您……您怎亲自来了此地?聘……愧对公子,愧对景升公啊!”
刘琦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文聘的手臂,声音带着悲怆和不解:“文将军!父亲在时,待你如何?委你以重任,托你以城防,视你为肱骨心腹!荆州基业,父亲曾言,亦有将军一份心力!”
他盯着文聘的眼睛,语气变得激烈而痛心:“父亲尸骨未寒,曹操强敌压境,将军……将军为何不战而降,将父亲苦心经营之基业,拱手让与那欺君罔上、屠戮我荆襄百姓的国贼?!难道父亲待你之恩义,竟不能换得将军为荆州一战吗?!”
刘琦的声声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文聘的心坎上!尤其是那句“为何不战而降”,更是戳中了文聘内心最深的痛处!
他当时并非不想战,而是大势已去,蔡瑁张允已降,襄阳孤立无援……但这辩解只词,显然无法出口。
“公子……我……”文聘虎目含泪,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刘琦以刘表嫡长子的身份,以旧主的恩义相责,这比刘备晓以大义更直接地撕裂了他“忠臣不事二主”的表层理由,直指他内心对旧主的愧疚和对荆州沦陷的无力感。
那份深埋心底、被名节暂时压抑的故主之情、乡土之念,在刘琦悲愤的泪水和声声质问下,轰然决堤!
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在刘琦面前,失声痛哭起来:“公子!聘……聘无能!聘愧对景升公知遇之恩!愧对公子啊——!”那哭声里,充满了积压已久的痛苦、屈辱和深深的悔恨。
刘备站在一旁,看着痛哭失声的文聘和悲愤难平的刘琦,心中明白,招降文聘最大的心结,已然松动。
接下来,便是解决那襄阳城中的家眷之忧了。
他轻轻拍了拍刘琦的肩膀,示意他安抚文聘。
而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将文聘的家眷拯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