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张顾密谋(1 / 2)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血书在诸将手中传阅,每看一行,将领们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秦良玉握紧了白杆枪的枪杆,指节发白;

戚继光面沉如水,眼中杀机毕露;

就连一向沉稳的薛仁贵,浓眉也紧紧锁起,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好一个碧眼孙权!好一个刮骨吸髓的豺狼!”

庞统猛地一拍桌案,霍然站起!

他眼中再无半分平日的狂狷,只剩下冰冷的、洞穿一切的锐利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强征匠户如驱猪狗,劫掠世家根基如盗匪!此獠已丧心病狂!

丁奉此报,价值连城!

不仅坐实了孔明所料,更点明了三大关键!”

他快步走到悬挂的巨幅江东地图前,羽扇如剑,直指句章港:

“其一,时间比预想更急迫!

巨舰将成,核心物资已在昼夜装船!孙权已在做最后冲刺!

我等‘打草惊蛇’、‘驱虎吞狼’之计,必须立刻发动,刻不容缓!

慢一步,则江东菁华尽入其手!”

羽扇移向吴郡、会稽:

“其二,矛盾比预想更尖锐!

顾、张二姓已暗中抵抗,秘藏匠人图谱!

朱然强压,如同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堆柴!这正是我等‘打草’所需的最佳干柴!

只需将流言之火彻底点燃,让世家知晓其‘秘藏’之举已被校事府登记在册,只待最后收割!

必能引爆其玉石俱焚之心!”

羽扇最后重重敲在夷州东北海域和建业方向:

“其三,战机比预想更难得!

蒋钦被郑成功死死锁住!

吕蒙为保句章和建业,兵力分散,海上防线空前空虚!

此乃天赐良机!郑成功水师,可动矣!”

庞统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诸将,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

“第一路:即刻飞鸽传书庐江魏延!‘驱虎’之饵,按计加倍投下!

务必让张辽确信庐江空虚,诱其主力尽出!”

“第二路:命郑成功水师!

放弃对蒋钦部的全面压制,留部分舰船牵制即可!主力即刻扬帆,全速北上!

目标——会稽句章港外海!封锁其出海口!

做出随时可雷霆一击、摧毁其多年心血的态势!

给孙权和朱然,套上最紧的绞索!”

“第三路:秦良玉、戚继光所部!

鄱阳湖及沿海佯动,声势再增三倍!

多树旌旗,广布疑兵!要让整个江东都看到我汉军‘主力’云集,即将大举渡湖东征的假象!

柴桑城,只留薛仁贵将军本部精锐,其余可战之兵,尽数虚张声势!

务必让江东震动,让合肥侧目!”

“第四路:丁奉血书所载之江东世家详情,立刻通过所有隐秘渠道,以最快速度散入江东各世家核心人物耳中!

要让他们知道,孙权不仅要走,还要把他们的命根子连锅端走!

更要让他们知道,朱然手里握着抄家的名单!

火烧得越旺越好!”

庞统的语速极快,条理却异常清晰。

他看向刘禅,眼中燃烧着智者的火焰和弄险者的决绝:

“少主!丁奉以血换来的战机,稍纵即逝!

打草惊蛇,驱虎吞狼,连环杀局,此刻当全盘发动!请少主决断!”

刘禅深吸一口气,胸中激荡着对丁奉等勇士的痛惜、对孙权暴行的愤怒,以及一股被彻底点燃的、属于王者的决绝战意!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铮”的一声清越龙吟,剑锋直指东方!

“丁奉等忠勇之士,血不会白流!江东士庶之恨,孤必为之雪!传孤命令——”

少年君主的声音,带着超越年龄的威严和冰冷杀意,响彻整个议事厅:

“依庞军师之计!即刻执行!各部联动,不得有误!”

“令郑成功——锁死句章!”

“令秦良玉、戚继光——擂响战鼓!”

“令庐江——张开罗网!”

“让江东的流言,变成焚尽孙氏逃亡美梦的滔天烈焰!”

“让合肥的张辽,变成撞入我瓮中的待宰困兽!”

“此战!定要孙权仓皇如丧家之犬!

定要张辽有来无回!

定要夺回我江东之菁华!扬我大汉之威!”

“末将(臣)领命!”

建业城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油脂浸透,沉滞、粘腻,又带着一点就燃的焦灼。

街市上,往日繁华喧闹的商铺门可罗雀,行人步履匆匆,眼神躲闪,压低的议论如同蚊蚋般在屋檐巷角嗡嗡作响。

“听说了吗?至尊的船…在句章装满了金子!还有顾家织云锦的秘方板子!”

“何止!张家祖传的铸剑炉图,也被校事府的恶狗抬走了!”

“匠营那边…哭嚎几天几夜了…那是要逼人去死啊!”

“嘘!朱校事的人!”

流言,已不再是流言。

它是弥漫在江东士族和百姓心头的毒雾,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根稻草。

顾氏祖宅中,昏黄的烛光下,顾氏家主顾雍,这位以雍容雅量著称的江东名士,此刻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腕间一串冰冷的玉珠。

他对面,张氏家主张温,素以刚直闻名的老臣,须发皆张,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压抑着风暴。

“朱然!朱然此獠!”

张温一拳砸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茶水四溅,

“带着他那群黑鳞恶犬,如入无人之境!强索我张家淬火秘录,更将我族中精研铸术的三名匠师强行押走!

口称‘征调’,实为劫掠!欺人太甚!”

顾雍缓缓抬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

“我顾家…亦未能幸免。织造司的掌案、染坊的大师傅,连同几箱秘不示人的古本《机杼图谱》都被请走了。

朱然手持至尊手令,言明乃迁都夷州,需集江东菁华,以备后用。”

他嘴角勾起一丝惨淡的讥讽,

“好一个‘以备后用’!此等行径,与盗匪何异?掘我世家根基,断我文脉传承,此乃绝户之计!”

“至尊…至尊岂能如此糊涂!”

张温痛心疾首,“夷州蛮荒瘴疠之地,纵有山海之险,岂是长久之基?

弃祖宗基业,绝江东生民之望,更行此自毁长城之举!

我等必须面见至尊,痛陈利害!朱然此等酷吏,必须严惩!”

“面见?”顾雍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的无力,

“陆伯言前日入宫,欲劝谏,被至尊以‘军务紧急’为由,晾在殿外一个时辰,

最终只得了句‘大局为重,卿当体谅’!

恐怕至尊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