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千道流单膝跪地，与孙女平视：“不，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但天使九考的第一考'净化之心'，要求你放下所有仇恨与执念。若你心中对母亲有怨……”
“我该怎么做？”
千仞雪突然打断他，金眸中水光潋滟：“原谅一个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情的女人？还是恨一个我毫无记忆的父亲？”
神像突然投射出一道金光，将千仞雪完全笼罩。
无数金色符文从天使圣剑中涌出，环绕着她旋转飞舞。
千道流敬畏地后退几步——这是天使神显灵的征兆。
“看，神明已经给出了回应。”千道流声音颤抖：“第一考的内容正在显现。”
金光中，一行古老的文字浮现在千仞雪面前：【净化之心：斩断仇恨之链，以神圣之爱化解世代恩怨】
千仞雪怔怔望着这行文字，突然冷笑出声：“真是讽刺。天使神要我以爱化解恩怨，却让我生在这样一个充满仇恨的家庭。”
“小雪……”
“爷爷不必劝我。”
她站起身，光翼在身后完全舒展：“若这是成神的必经之路，我会完成它。但不是为了与她和解，而是为了武魂殿的未来。”
千道流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你母亲这些年也不容易。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武魂殿的发展中……”
“我不在乎她的理由。”
千仞雪伸手握住天使圣剑，剑身顿时光芒大盛：“从今天起，我的生命里只有天使九考。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千道流欲言又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孙女倔强的性格，这执拗的脾气简直与年轻时的比比东如出一辙。
神考内容偏偏要她放下仇恨，这恐怕是神明给予的最大考验。
“第一考有时限吗？”
千仞雪突然问道。
“通常是一年。”
千道流轻声道：“但历史上曾有考核者用了三年才完成'净化之心'。”
千仞雪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我用不了一年。”
她高举天使圣剑，剑尖直指穹顶。
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穿透圣堂屋顶，在武魂城上空形成巨大的天使虚影。
全城魂师都被这神圣景象震撼，纷纷跪地祈祷。
千道流望着孙女在金光中愈发神圣的身影，既欣慰又心疼。
他知道这个骄傲的孩子会选择最艰难的路——不是逃避与比比东的关系，而是直接面对。
“爷爷！”
千仞雪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悠远，带着神性回响：“即日起，我将在长老殿闭关。除非完成考核，否则绝不出关。”
“……”
千道流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金光渐敛，千仞雪缓缓落地，光翼收回体内。
但她的金眸已与先前不同，瞳孔中多了一圈神圣纹路——这是天使神考开始的标志。
千仞雪望向圣堂窗外教皇殿的方向，眼神复杂：“在我出关前，别让她……做任何蠢事。”
千道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孙女肩膀：“放心，有爷爷在。”
千仞雪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天使神像，转身走向圣堂深处的密室。
当她推开沉重的石门时，一道比先前更加纯粹的金光从门内涌出，仿佛在迎接它的继承人。
千道流站在原地，直到石门完全关闭，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转身面对天使神像，虔诚跪拜：“伟大的天使之神，请保佑这孩子……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神像眼眸处突然流下两行金色液体，如同神明落泪。
千道流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在他守护天使传承的百年岁月里，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这究竟是吉兆，还是凶兆？
与此同时，教皇殿内的比比东猛然抬头，看向长老殿上空尚未完全消散的金色光晕。
她手中的月光兰突然枯萎，花瓣片片凋零。
“开始了么……”
她轻声自语，紫眸中情绪翻涌。
作为罗刹神的传承者，她能清晰感受到那股与自己截然对立的神圣气息正在觉醒。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向着无法挽回的方向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