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蟠龙柱的阴影刚爬上御案,皇帝便将调兵虎符重重拍在苏渊掌心。
虎符凉意透过玄铁手套渗进骨髓,玄珠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里衣——这是它第二次在朝堂上发出预警。
“北疆地煞逆脉异动,朕要知道是天地自然之变,还是有人暗中捣鬼。”
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
“三日后,朕要看到你的密折。”
苏渊垂首应“遵旨”,喉间泛起苦腥。
他能感觉到龙案后那道目光正顺着他腰间玄珠的微光攀爬,那是昨日早朝时被魏无涯密信激得暴起的帝王之威。
玄珠星轨上的金光比昨日更盛,映得他眼底一片灼亮——这趟北疆,怕是要把某些沉在泥里的东西都翻出来。
出了午门,朔风卷着碎雪劈头盖脸砸下来。
苏渊刚解开外袍系绳要给玄珠降降温,便见街角朱漆马车帘一挑,柳如烟裹着猩红斗篷立在车辕上。
她腰间禁军令牌撞着车铃叮当作响,发间银簪在雪光里闪得人眼晕:
“苏执事好威风,北疆的风雪可不等贵人。”
她抛来一枚温玉符,玉符上还带着体温。
苏渊伸手去接,指尖擦过她冻得通红的指节,听见她压低声音:
“这是禁军暗桩的传讯符,捏碎它,我带三千玄甲军踏平北疆给你开路。”
他望着她睫毛上结的冰花,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张府废墟,这个女子背着他趟过齐腰深的寒潭,铠甲缝里渗出的血把潭水都染成了淡红。
“谢柳统领。”他把玉符贴身收好,玄珠的热度竟因这丝暖意散了些,“北疆若有消息,我会用星纹传讯。”
柳如烟的马蹄声碾碎积雪时,苏渊的队伍已出了城门。
二十名禁军骑在青鬃马上,刀鞘碰着马镫,在寂静的雪地里敲出细碎的鼓点。
雁回岭的枯松越来越密,山风卷着碎冰打在脸上,苏渊忽然勒住缰绳——玄珠在胸口急促跳动,像有活物在撞牢笼。
“停!”他的声音比山风更冷。
话音未落,山坳里炸响一声箭哨。
三十道黑影从雪堆里窜出来,为首那人面覆青铜鬼面,腰间血煞令旗猎猎翻卷。
“苏渊!”
鬼面下传来嘶哑的笑。
“魏大人在天牢等你去作伴呢!”
尸臭先于刀光涌来。
苏渊望着那些摇摇晃晃的身影——青灰色皮肤爬满尸斑,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分明是被血煞术操控的死士。
玄珠在掌心发烫,星纹突然在他眼底展开,将尸兵站位、令旗挥动的轨迹全拆成了流动的光网。
“死门在左后方!”他反手抽出腰间铁剑,“三、七、九骑护左右,其余人跟我冲!”
禁军们刚勒转马头,最前排的尸兵已挥舞着锈刀扑来。
苏渊足尖一点马背,星影步带起一片残影,眨眼便到了鬼面人身后。
血煞令旗上的咒文在玄珠映照下无所遁形,他看清了旗面中央的“魏”字暗纹——果然是魏无涯的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