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香烛袅袅。
“前辈,您说,我该同意吗?”
彰泰坐在石凳上,眉头紧锁,将钟此煌让他全权管理外姓弟子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末了抬头看向齐尘,语气带着几分迷茫。
齐尘淡淡问道:“这事儿对你有益无害,你纠结的点,是什么?”
彰泰沉默片刻,声音低沉:
“前辈,不瞒您说,身份这东西,像道枷锁。”
“外姓弟子……我好像不愿意再为他们上心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您说,我是不是忘本了?”
齐尘良久道:“你是怕,这些人来了宏阳郡,你既无法像之前那样管理宗门,又不想上心管这些人?”
彰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语气沉重:
“是。我当上长老前,总以为外姓弟子该团结一致,可真站到那个位置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钟姓弟子轻视我出身,外姓弟子嫉妒我爬得高,觉得我没给他们谋好处,明里暗里的算计从未断过。”
“没分管宏阳郡前,一次和恒月门起摩擦,我带队冲锋,背后却总有人拖后腿。后来明白过来,钟氏弟子不想看到我立功掌权,外姓弟子也盼着我栽跟头。”
“他们宁愿看着外姓整体受打压,也见不得同伴比自己强。”
“那次我九死一生,虽立了功,却也彻底看清了人性。”
齐尘听完,淡淡道:
“你这不是忘本,反倒是因为太善良。你经历过外姓的苦,所以才对团结有期待,可人性本就复杂。”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如今敬你,是盼着你能带来好处,若你满足不了,转头就会骂你自私。”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
“但彰泰,你要清楚,撞钟门、恒月门、拾光门……这些宗门里的人,没一个能离开长盛大陆。”
彰泰眼眸一紧,盯着参天大树,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那,赤霄门呢?”
“赤霄门?”齐尘的声音轻得像风,“故人有恩。”
“彰泰,我认为修行之路,或许是孤独的。”
齐尘说这句话的声音,都似乎充满了孤独。
他站起身,对着齐尘深深一揖,眼中再无迷茫:
“我知道怎么做了。”
——
彰泰回到宏阳郡分舵,独坐于舵主书房,指尖摩挲着传讯玉符。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玉符,字字清晰地传出:
“弟子愿接此任,定不负老祖所托,全力培养外姓弟子,稳固宏阳郡根基。”
消息传回撞钟门总舵,议事厅内的钟此煌接过玉符,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你看,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钟此南凑近查看,点头道:
“彰泰果然不敢拒绝,有他尽力培养,外姓弟子便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
“看样子,咱们离开长盛大陆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师兄,这古祖秘法,始终是撞钟山的不传之秘,我等有幸看清,但是以这么多外姓弟子为代价,以后宗门知道了......”
“此事确要早做准备。”钟此煌指尖轻叩桌面,眼中闪过算计。
“到时候,长盛大陆,不能像现在这般平和。”
“外面的弟子们,因为钟姓血脉,咱们无法用古祖秘法,但是,修行之路,他们总不能在一旁啥也不做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