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履不顾体统,亲自动手打人,令人感觉既蛮横,又鲁莽。
在场目睹之人,均被这股威势所震慑,谁也不敢动一下。
大家都觉得,这样残暴的一个县官,是万万不能惹的。
否则,那些衙役真敢打人,乃至杀人。
自己只是小角色,何苦为高老爷拼命呢。
就这样,码头近百人很快被拿下。船上的米行伙计、船工、纤夫,亦通通扣押。
陈子履大步走入账房,找出流水账册,快速翻了一遍。
不出所料,樟竹村果然是高家囤积粮食,转手外销的地方。
几个粮仓内,存了七千多石大米,比县常平仓还多一倍。
按前几天的行情,价值五千余两。
若论卖给广东米商,则还要再翻一倍,高达上万两。
既撕破了脸皮,陈子履也不再和对方客气。
等嫌犯通通拿下,便让甘宗耀拉上封条,以赃物之名,将所有存粮全部没官。
高管家在一旁看傻了眼。
一万多两的粮食啊,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没官了?
抢劫咩?
“陈老爷,这……这如何使得?”
“怎么不使得?这是赃物,理应没官。”
陈子履对着地上的高管家,掰着手指,细细算了起来:“非但赃物没官,本县还要追缴欠账。每石逃税30文,一年就逃三百两。高运良当了二十多年举人,逃多少税了?”
高管家在脑中飞快算了一遍。
好家伙,刚抢了几千石大米,还要追罚几千两税银?
比阉党还凶呀?
事到如今,高管家总算想通了,新知县就是冲着破家灭门来的,一点情面都不会给了。
于是把心一横,露出轻蔑之色。
“陈知县,莫怪小人不提醒你,得罪了我家老爷,哼哼,你没有好下场。”
“是吗?本县倒要看看,是什么下场……来人,先打三十大板,杀杀他的锐气,再扔到偏厢看押。”
陈子履就坐在仓库门口,一面来回翻看账本,一面盯着苦力们继续搬运粮食。
装好一艘,便签字画押盖印。
然后让三个捕快上船押运,先到南门码头,再卸往常平仓。
期间,又对甘宗毅发出暗示,这回县衙总算有点余粮了。前几年欠向武所的粮饷,可以补上一部分。
甘宗毅大喜过望,直呼这趟没白来。
要知道,朝廷年年欠饷,县里亦不足额调拨,向武所都快穷死了。
千户、百户等武官还好一些,女者,典妻过活者,数不胜数。
甘宗毅只是区区试百户,手里也挤不出多少,只能看着干瞪眼。
如果县衙能补上部分欠饷,今年就好过了。
想到这里,他干活愈发卖力,招呼手下士兵,一定要打扫干净仓库,连一粒米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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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过,就在接近黄昏,第二船快装满的时候,甘宗耀神色匆匆走来。
“堂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
“高员外带人来了,快到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