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武将,哪个没有六品以上官衔。
如果品级高就管用,天下就没有哪支军队,需要担忧沿途补给了。
不过陈子履不点破,他也不好意思打破沙煲问到底。
夜里,吴三桂辗转反侧,久久睡不着。于是找来几个得力心腹,连夜偷摸出营,赶去滦州打探。
没猜错的话,这会滦州知州已在购买猪羊,提前准备营地了。
吴三桂嘱咐几个心腹,不管花多少银子,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打听清楚。
入关后便如此邪门,不弄个清楚明白,实在睡不着觉。
第三天,陈子履果然下令连赶两程,目标定在七十里外的滦州城。
老规矩,到了地方就吃席,一切都准备好了。
士兵们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一点岔子,天才蒙蒙亮,便在欢声笑语中启程。
一路上队形严整,沿着官道高歌猛进,行军速度非常快。
仅仅走了五个时辰,便看到了滦州城的城墙。
滦州本就是北直隶的大城,两年前被阿敏屠了,空出大片营房、民舍和废墟。
知州非但允许大军进城,还和昌黎知县一样,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大军在一个腾空的里坊宿营,每个士兵都有瓦遮头,条件比前两天还要好。
唯一不同之处,知州毕竟是六品堂官,不像知县那般恭谨罢了。
吴三桂好奇得心痒痒,一见到几个心腹,便询问到底是何缘由。
几个心腹也没查明白,只知几天前数骑赶来,与知州密会了一个时辰。
之后,知州便签发一连串牌票,吩咐衙役放下所有锁事,为大军安排营地和粮草。
大军宿营的里坊,本来住着三十几户人家,全被衙役胥吏提前请走了。
至于粮食、马料,均从州衙仓库里调拨。
所吃的猪、羊、鸡、鸭,则由知州的家仆向附近民户采买得来。
总而言之,不计花费多少银两,一切往好里安排。
吴三桂听得目瞪口呆,敢情在好几天前,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怪不得如此妥当。
他好奇问道:“那三十几户人家,竟没有闹事?”
“据说每家每户,都得了五两银子。少帅你想啊,都是一些破房子,借给大军住一夜便拿五两,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闹事。”
“五两!!”
吴三桂虽出身将门,却不是纨绔子弟,知道一两银子有多珍贵。
滦州如今人丁稀少,到处都是破房子,一个院子恐怕都不值五两。
知州竟对那些穷哈哈如此大方,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吴三桂怎么都想不通关节,于是再次来到了中军。
只见左良玉早来了一步,正坐在下首,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参见兵宪!”
“你来得正好,省得我说两次了,”陈子履拿出一张单子,递到吴三桂面前,“谜底就在这里。”
吴三桂拿起来一看,只见单子上写满了各类事项。
从需要多少房舍、多少米面、多少肉食,到请几个戏班,均列得清清楚楚。
最后的预算一项,则写了几个大字——二千两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