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席间,阮竹青提起来一件事。
“里正,我这两日看村子里多数麦田的麦穗都很饱满,有些人家已经开始收麦子了,这时节是不是晚了些?”
“是的,要比往年晚半个月左右,主要是今年开春晚,春天那会儿还下了两场雪,后面天气也一直凉,直到入了夏这温度才逐渐上来,所以这麦子也熟的晚,好在我看了,对收成影响不大,这几天天好,大家都在抓紧抢收呢!”
“幸好没太影响收成,这地里的收成可是关乎大家一年生活的大事。”阮竹青顿时感慨道。
随后他话头一转:“里正,既然这时候是农忙的关键时候,私塾后面那个院子也暂时够我们一家人生活,造新房子这件事不如往后面挪一挪,等田里的事情不忙了再说,不然为了给我造房子,却影响了大家伙儿自家的农活,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里正就要开口,被阮竹青抬手拦住。
“里正,不瞒你说,这两年我也有在教一些村里的孩子,对于村里的情况也很了解,虽说读书识字是好事,可有些人家那不是不肯让孩子读书,是供不起,不仅仅是为了那点束脩,书本费,笔墨纸砚都是花费,这些需要他们额外付出来承担,家里的条件也是很大的原因。”
“这一年老天爷赏脸,风调雨顺,地里收成好,来年便能送孩子去读书,可若是这一年诸事不顺,生活都很难,哪里还有余力去想孩子是不是该读书认字呢?”
里正沉默了一下才道:“阮先生,其实您不用担心,做这些事情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阮竹青也微笑:“里正,都说有付出必有所得,现在你们付出的太多了,至于得到的你们还没看到,不妨先等一等,看看所得到的的再说?”
里正见阮竹青坚持不同意,也就不再多劝,主要是阮竹青说的是事实,这会儿正是农忙抢收的时候,之后还得抢种,这时候真的不好耽搁。
而且阮竹青这么知情达理,让里正很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好多说什么,便拿着酒多敬了阮竹青几杯。
叶映雪等人就在旁边屋吃饭,两间屋之间的门并没有关,阮竹青这一番话都落在隔壁桌的人耳中。
叶映雪笑着举起手中的茶杯,对着孟桐道:“阮先生如此高义,难怪孟桐姐见我和大姐帮忙总觉得我们做多了一样,敬你一杯。”
孟桐举起手中的茶杯:“好,我以茶代酒,多谢你这一杯。”
随后大家竟然都学着叶映雪这样以茶代酒,互相敬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方桂香语带感慨:“虽然昨天就有点感受,但是真的没想到,阮先生和他的夫人的性子真的这样好,以后村里的娃儿有福了。”
叶映雪想了想:“不错,阮先生能考上举人,学业水平自不必说,但是他今年能让里正不要为了给他造房子耽搁了大家收麦子,这份心,或者说这种不为眼前利益所动的品质,注定了他一定会走的长远。”
“你说这位阮先生为什么不继续考,然后当大官呢?”
叶映雪想了想:“因为信念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