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三弟说,当时阮先生应该是遭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待遇,这种不公正几乎摧毁了他的信念,对于读书人来说,如果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那么所做出来的文章,可能就会变味了。”
“大概就像是我满腹心事的时候做菜,那也许盐会放多了糖放少了多倒了醋这样。”
方桂香忍不住扑哧一笑:“我瞧着啊,阿雪你做菜就不会有这种时候,我吃了这些天,只觉得你做菜的水平越来越高,每天都好吃,这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叶映雪无奈:“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那你可以拿我来打比方,不过我大概懂了,可能和我那时候差不多吧。”
“就不和离的话,也许我可以努力去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我那会儿就觉得活着真的没意思了,每天醒来都觉得天都是黑的,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下去。”
这是叶映雪第一次听方桂香剖析心境,其实她可以理解。
方桂香不是被牛伟家暴了一天两天,这个时间是要以年去计算的,除了家暴以外,牛伟不曾用任何好话来哄过方桂香,锁住方桂香的并不是牛伟这个人。
而是世俗,是当时无法接纳她的娘家,是离开夫家娘家之后的寸步难行,也是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的悲观。
“不过,现在都好了,不是吗?”
方桂香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按了按眼角,把因为想起往事而渗出的眼泪按了回去。
“是啊,现在都好了。”
方桂香低头笑了笑:“虽然心里很清楚,如果当时三弟不点头的话,爹和娘估计还是很难同意阿雪你的做法,但是我现在心里最感激的依旧是阿雪你。”
“你能替我说话,能教我和小妹做绒花,让我们两有个能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这样的恩情,我和小妹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叶映雪连忙摇头:“话可不能这样说,簪花还没卖出去几朵呢,就说是能养活自己的手艺啦?如今说这话还太早了,而且我是觉得女人还是得会一点东西比较好,这世道,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若是真的有一日不幸要靠自己生活,那至少不会让自己饿死。”
方桂香先前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听了叶映雪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恨不能马上回去做个十朵八朵簪花的。
叶映雪赶忙把她这激动的心思按下来。
“这天都黑了,晚上点着油灯做,熬坏了眼睛不值得,还有小兰那性子你还能不清楚?你现在去做十朵八朵的,明天她非得做上个十几朵就想赶上你。”
“对于咱们这绒花,我想着的是,前期咱们可以走量,也就是尽量多做些,可后面咱们还是得往精致的方向走,咱们县城人是多没错,可没事就能买得起绒花的就那么多,姑娘们都是喜欢新鲜的,总戴一样的她们也会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