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小瓷瓶，仔细闻了闻，这下更确定了，就是方奎给过的那种药膏。
可方奎说是家里送来的，不是在军市买的，不知是真是假。
她当时还问他家里是不是开药铺的，被他语焉不详地打发了。
后来方奎说起撺掇刘璟置办宅子，曾透露他在益州已置办了两处居所，宋芸还怀疑他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他要是跟军市上的药铺有关联，那岂止是大赚特赚，看这势头，简直是财源滚滚。
“这玩意儿都是调配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好药材在里头，我早就问过了。”
卢长明撇嘴摆手，表示低廉的玩意儿配不上自己。
“卢少爷，单这里有军市吗？还是别的营区也有？”
宋芸捏紧了药瓶，向卢长明求证。
“有，都有，不同的营区军市，商贩不同，卖的东西也不一样。”
卢长明想了想，挺起胸脯，补充道：“本少爷都能管！这儿是主营区，军市的规模大一些。”
宋芸捧场地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虽知她话里有揶揄的成分，卢长明还是得意地笑起来，他嘴角正翘着呢，不妨有人喊他。
“卢长官，小的正要去客栈回话，您就亲自来啦。”
金泥鳅冒出来，打量三人，双眼放光，“到我们工坊一叙？”
“就这儿说吧。”
若不是金泥鳅出现，卢长明也没意识到，已走到这儿来了。
“小的自接了卢长官您的示下，就报告了我们老板，老板说这是卢长官给我们工坊脸面，怎好推辞，只是那位匠师眼下不在益州，到旁的地方去寻访材料去了，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归期不定。”
金泥鳅露出谄媚的笑，“卢长官，这可绝非托辞，我们工坊的东西讲究，全靠用料费心，若没有可心的材料，宁可不造劣等的东西。”
“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
卢长明沉吟片刻，“这么说来，我得等那位匠师回来？”
“是，是这样，您不知道，我们工坊全靠匠师吃饭，对他们那都是亲爹似的供着，可不敢得罪一丁点儿，那位匠师又是头一等的好手，他来无影去无踪，一向如此，不瞒您说，我们老板见着了也头疼。”
金泥鳅啰啰嗦嗦地解释着。
卢长明听的时候频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等就等吧，咱们一起等。”
“哎哎，还是卢长官心疼我们，您要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您要不要进来再挑挑选选？”
“那怎么好意思~”
卢长明抱臂踱到工坊门口，宋芸和绿蓉都以为他要进去的时候，他突然抬高了手臂摆了摆，巡逻的兵丁立刻往这儿靠近。
“你们，把这家工坊给封了，把客人全赶走，我什么时候说能开放了，再让他们开门纳客。”
这——不仅宋芸和绿蓉愣了，金泥鳅更是哭丧着脸在卢长明跟前跪下。
“卢长官，您不是说小的说的有道理吗？怎么说话就要封了我们工坊啊？卢长官，我们这会子也不能大变活人，把匠师给您变出来呀！”
任凭金泥鳅哭爹喊娘，卢长明自岿然不动，亲眼盯着兵丁照令行事，直接封了工坊。
“我不是说了嘛，等就等，大家一起等。我什么时候见着匠师，你们就什么时候开门营业。”
卢长明吩咐巡逻的兵丁，“回去把这事儿报上，就说这工坊售卖来历不明之物，须审过了再开发。”
宋芸站在后面，心想，这家伙可真是得志小人的嘴脸，不过这法子甚好，她也想尽快见到那臂弩背后的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