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气不过,大半夜拉着他家的好几头牛将林洛家的地糟蹋了个一塌糊涂,第二日,被康时安知道了,将他堵在田间地头,此时的康时安吃了化肥般,比那牛二还要高上半头。
最后二人也没打起来,此时的康时安已不是从前那个铁蛋,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打,饱读诗书的康时安也不知道与那牛二说了些什么,总之,最后牛二羞愧难当,又派人将林家的田地好好归拢了,甚至上门道了歉,还成了“成材书院”的编外学生——他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实在无所事事了,来书院听听课,听了没几日又撒花不见人影了。
林洛讲起这些趣事乐的花枝乱颤,连带脚丫子上的银针都在颤。
直到萧子途抬起手,手指一端轻轻按在她脚背上,她这才笑声戛然而止。
林洛微抿了下唇,犹豫了片刻,问道:“要喊秦太医吗?”
其实她问了句废话,很显然萧子途没有要喊秦太医的意图。
萧子途抬眸道:“不用打扰他老人家了。”
“哦。”林洛耳根一热慌忙错开视线,将目光盯在自己那只丑蹄子上。
其实她不光是害羞,还有点不好意思,脚踝骨肿成了大棒骨,实在是不忍直视。
萧子途指腹上有老茧,触及皮肤上有种微妙的触感,但他手劲又很轻,林洛都没察觉到什么,他已将银针一根一根拔下。
拔了针不说,他还抓着她的猪蹄子轻轻转了几转,边转边问:“疼吗?”
林洛将下巴往被子里埋了埋,闷声闷气道:“不疼。”
坊间传言,镇北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恨不能将他描绘成三头六臂的罗刹鬼,仿佛此等形象才符合镇守边关的武将之姿,可谁能知道镇北侯他不仅英气逼人还温柔体贴。
嗯,没错,很温柔。
萧子途起身给林洛倒了盏茶:“那按摩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及时将淤血化开,明日便没这般肿了。”
林洛忽然愣住了,脚丫子连带着半个身子都僵了一下。
她轻轻“啊”了一声,又从被子里往出探了探脑袋,抬头看向萧子途。
他要亲自上手吗?不要吧……
林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将手中那盏茶咕咚咽下去后结巴地说了一句:“你、你也会啊?”
萧子途与林洛对视。
萧子途眸光一贯冷淡疏离的,眼底里没什么情绪,可偏偏对上林洛的目光之时,往往却带着几分笑意。
他眼尾轻提,微微笑道:“会一些。”
在萧子途刚解毒之时,身子尚未完全恢复,有时候还需借助轮椅,所以经常平地里摔跤,没多久,他便被嘉隆皇帝派去守陵了,守陵苦寒,他又不能跟着伺候,身旁连个会医术的大夫也没有,江老先生不放心,教了他一些跌打损伤的治疗之法。
万一磕了碰了摔了,也能自己给自己急救一下。
论按摩手法,萧子途还是很有实操经验的。
桌上放着秦太医留的药油,萧子途将药油倒在手上用掌心温度清凉的触感在脚背上蔓延开,随之浓郁的药味窜入鼻尖,林洛五个脚趾头活泼地跳了几跳。
耳朵的热度蔓至脸颊,林洛又将小半张脸埋入被子中,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