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苗粟粟接连攻下了三家家长。
每天回去,第二天就会多一个少爷惊叹自己的家人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太多。
苗粟粟也因此成了他们口中的“神人”。
但苗粟粟知道前面那三家都只是开胃小菜,程恩年的父母才是难以攻克的难关。
可以说程恩年现在的性格也跟家庭息息相关。
爸爸程建国,大男子主义,爱老婆,教育孩子一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信条。
宠老婆但不宠儿子,对待程恩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妈妈方华,典型的小女人,小时候被爸爸妈妈宠着,长大后嫁给程建国也一直是模范夫妻,恩恩爱爱到现在。
从没吃过苦所以性子甚至还有些天真,对儿子也是千般宠万般爱。
父母两人的教育方式就是两个极端,哪一种都不适合程恩年。
这还真是一场硬仗!
苗粟粟深吸一口气,按响了程家的门铃。
因为听了苗粟粟的话,所以程恩年提前和父母说了老师会来家访。
这几乎算是程恩年上高中以来第一次主动和父母说学校里的事。
程建国和方华出奇的重视,甚至为此换上了西装和礼服。
程恩年试图阻止,失败了。
甚至半被强迫半自愿的情况下穿上了方华准备的小礼服。
一家三口,帅的帅,美的美
这样子看上去倒不像接受家访,反而更像是去参加宴会了。
苗粟粟进门后就被这整齐的一家三口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朴素的衣着:“您好,我的打扮有些朴素,您别嫌弃。”
“哎呀小苗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这就是为了迎接你穿的,你穿什么我们怎么会嫌弃呢。”方华拉着苗粟粟坐下,心直口快的说道。
闻言程建国和程恩年面露歉意,方华说的确实有些直白了。
但苗粟粟并不介意,甚至乐呵呵的跟方华聊着天。
方华确实被保护得很好,总是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也总是将自己的想法讲给家人和朋友们听,但他们或多或少的都会表示不理解。
但苗粟粟却是第一个把所有话题都接住的人,而且接的十分自然,一点也不想故意在捧方华。
程家父子顿时愣住了。
程建国想的是:这老师还真是有点真本事。
妻子的想法层出不穷,他也总是苦于接不上妻子的话,但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教师应对起来却游刃有余,看样子他也该取取经了。
而程恩年却是彻彻底底的佩服了。
身为儿子的他切切实实的体会过方华奇怪的念头有多奇怪,所以对于苗粟粟游刃有余的回答也是真真切切的佩服。
程恩年的教育问题多数是程建国在管,所以和方华聊完一些浅显的问题后,程建国直接把苗粟粟邀请到了书房里。
像接待上次程恩年的班主任刘老师那样。
书房里染着令人凝神静气地熏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后,苗粟粟深吸了一口气。
“程爸爸,那我就开门见上了。”
程建国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我任教时间不长,但是自认为教学能力还算不错,所以作为老师而言,我想给您提几个小建议。”
“我觉得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把程恩年同学的文理科转变一下?”
“您的意思是?”程建国皱起了眉。
“看您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就知道,您是个很负责任的家长。”苗粟粟拿出一份成绩单:“上面是程恩年这两年的成绩,您看看。”
趁着程建国看成绩单的间隙,苗粟粟见缝插针道:“高一没有分科的时候,程恩年的成绩一直是在班里中上游的,但自从分科之后他的成绩就一路下滑直至带班级垫底。”
“光是从成绩中就能看出一些情况,显然程恩年同学更擅长文科一些。”
“所以我才想问问您是否有这样的意愿。”
“没有!”程建国冷哼一声,将成绩单摔在桌子上:“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什么成绩不好,就是挨打少了!”
“程爸爸!”苗粟粟厉声喊道。
喊完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刻改变了语气:“这是经过多方考虑才向您建议的,您不妨再多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文科那些腻腻歪歪的知识,一看就是小姑娘们学的,我儿子就是要学理科,以后考好大学。”程建国负手站到窗前。
“如果您是为了让孩子考个好大学才坚持自己的决定,那我要说的是,您的想法已经落伍了,如果再坚持下去一定会害了孩子。”一想到刚才程建国说的话,苗粟粟就无法保持冷静。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男孩有着怎样的童年。
程建国张口闭口就是“打”并不意味着他不爱程恩年,但是这样的爱不是爱,对于程恩年来说那是沉重的枷锁,禁锢着他前进的脚步。
程建国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顾忌着苗粟粟老师的身份,生硬的说道:“我不需要一个小教师来教育我该怎么管教孩子,你请回吧。”
苗粟粟怎么能走呢,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别轰走。
“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程建国愣住了,但到底没有再开口赶苗粟粟走。
苗粟粟抓紧时间说道:“您是大领导,对于下属自然是对了奖励错了惩罚,但是程恩年不一样,他是您的儿子,您和他之间不是上下级关系。”
“之前我也和程恩年聊过,他说他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想回到六岁那年的夏天,因为……”
“那是我第一次带他出去旅游……”程建国闷声说道。
显然这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严厉。
“也是唯一一次。”苗粟粟补充道。
“因为您工作的原因,所以总是和家人聚少离多,正是因为这样程恩年才会显得和您生分。”
“但他心里想的不是这样的,他想和其他家庭的小孩一样,被人欺负了可以回家来告状,然后自己父亲会怒气冲冲地领着自己去找教训自己的人。”
“但是您没有这样做过,您从来都是让程恩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久而久之,他就不说了。”
“您总是因为他打架而教训他,但您知道他打架的真正原因吗?”
“也许他是故意的,也是另有隐情,但您从来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