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的事,我觉得云桁的办法挺好。”
褚骄阳嗯了一声,她也觉得云桁的办法简单直接,只要她们云家硬气了,看谁敢在云若面前碎嘴子。
“云桁的名承于你,是什么意思?”褚骄阳在里间柜子没找到药,就出来去翻云行的书桌。
“我原名云桁,六岁时去木,改名单字行。”
褚骄阳翻抽屉的手一顿,歪头去看云行。
名字还能随便改,自己不要的名字还能给弟弟?
“云家这辈男儿名从木,女儿名从草。桁,是未来家主的名。”
褚骄阳只知道云家嫡系是单名,旁系是双名,没想到名还有这么多说法。
按照云行的意思,云家的下一代家主,不是他,而是接了桁字的云桁。
难怪刚才云行那般郑重的将云家和云若托付给云桁。
原来这是未来一家之主的交接。
“为什么要改名字?”
十指交叉握于身前良久,云行方才说道:“我身下压着所有世家的嫡子,我不知道自己能压多久,就放弃了云家。”
褚骄阳站直身子,看着云行,试探的说道:“你那时,才六岁。”
那不是放弃云家,那是怕他和太子所谋之事失败,拖累云家,才自请放弃家主。
所以褚骄阳很难相信,六岁时的云行,会有这么深的思虑。
“对,那时太子九岁,我们一起受学,一起跟着圣人处理政务,所学所见,比寻常孩子要多一些。”
思虑自然也远一些。
褚骄阳以前就觉得云行幼时很辛苦,不想竟是这样的苦。
六岁的孩子,就在思虑权势的变革,思虑国家的安危存亡之事。
看着褚骄阳眼中的疼惜之色,云行忽得笑道:
“我不能继承云家家业,也无仕途官职,日后都要靠阿骄养了。”
瞧着云行那软饭硬吃的得意样,褚骄阳想起苏文俊的话。
他这腰藏万贯的人,即使无官无职,不继承家业,也用不着吃她的软饭。
这分明又是在逗弄她,随即抓起桌上的书,就扔了过去。
“养你可以,但没钱养别的花草。”
“家中只有海棠树,好养。”
接住飞来的书,看着把屋子翻得乱七八糟的褚骄阳,云行颇为无奈的低声提醒道:“在妆台里呢。”
“叹什么气,我才住几天。”
褚骄阳拿了药盒,单膝跪在矮榻上,将药膏挑在手心中,双手把药膏搓热后,敷在云行被打的面颊上,缓缓的揉着。
“阿骄得好生给我揉揉,不然我又得被太子嘲笑了。”
“他还有脸笑!”翻了个白眼,褚骄阳又挑了坨药膏放在手中搓着,“他要是有脸,就不会一再得寸进尺。”
算计完她和云行,又把注意打到了孩子身上,还要女儿。
真是太不要脸了。
“没有阿若的事,太子早晚也会打这注意的。”
太子的野心很大,世家的权他要收,世家的钱他也要占。
扶着褚骄阳纤瘦的腰,云行低笑道:“他打他的,咱们过咱们的。”
有之前世家霸朝堂的例子,太子不会让世家死绝,但也不会让武将独大,所以只要舍出一些钱和权,就会皆大欢喜。
而他云家和苏家,舍得出来。
但孩子,他舍不出。
察觉云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褚骄阳手上不由得失了力道,一下子把云行端正的五官,给揉走了形。
鼻子、眼睛、嘴巴都要挤到了一处。
“怎么了?”
“没事。”松了手劲,褚骄阳边给云行揉着脸,边问道:“家里有酒吗?”
“馋酒了?”
看着云行绷着的脸,褚骄阳犹疑了下,最后还是轻嗯了声。
他不喜欢喝酒就不喜欢吧,但酒壮熊人胆,有些事总是要壮壮胆子的。
“真的想喝?”
低着眉眼,褚骄阳点了点头。
见云行继续绷着脸,没有说话,褚骄阳也固执的抿着唇,不肯退步。
相互沉默的绷了良久,褚骄阳发觉云行的嘴角缓缓的抖了起来。
随后,她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云行那强压着笑意的话,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想讨酒喝,总得先给为夫点好处吧。”
把手从云行脸上拿下来,狠狠的推了下他的肩,“要是酒不好,我岂不是亏了。”
“要是夫人满意,可要给为夫双份好处。”
云行起身抓褚骄阳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去哪里?”
“回家给夫人挖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