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姝抬眼偷偷地打量着初次独处的夫君,心中难免悸动,像凡人仰望天神,有种不可亵渎之感。
“王爷,王妃在庭院**秋千,一刻钟前回房,很安静。”连野这已经是第三回禀报了。
苏鸣舟按着四轮车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本以为,是难过的,或许是心中明白了,王爷对她没有感情,她望着离开的身影,心中却是异常平静的。
“娘娘…”
崔静姝抬手,将两盏茶饮尽,洗漱后安置了。
另一边的苏鸣舟恨不得插翅膀飞回去。
连野说的是回房了,而不是回主屋了,他知晓,寒寒一定是生气了。
南苑,一片静寂,像极了他们交颈而眠的每一个夜晚,但注定是不同了。
“王妃呢?”
采菱无声行礼,伏地不起。
“去寻寒寒,护着她,办完事早些回来。”
樊街。
粗陋的小案几上放了一小块散碎银子,白衣女子眨眼间消失无踪。
步轻寒的夜视能力极好,她在房顶上借力的时候,和风拂过纱幔,马车中的美人脸一闪而过。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
顺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她心中一凛,那是通往太子府的路。
盛夏…她不再停留,冲着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守卫一般,于她而言不动声色地进去不算难事,只是不知太子良娣住在哪一处院落。
有一处灯火通明,还未靠近就听到了女子的惊叫声!
“娘娘加把劲儿啊!”
闻得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冲了进去,看到一个黑胖婆子用染血的布巾死死地捂着步华嫣的口鼻。
产后虚弱的女人连反抗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利落地将几个行凶的人劈晕了,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妇人。
“寒…”步华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拼尽全力打下了她右耳上的坠子。
“不是阿娘…孩子…”
她捏住步华嫣的下颌,给她喂下提气补血的药丸。
襁褓中的婴孩红红的,是个男婴,是尊贵的皇长孙。
她大约是知晓是谁想要步华嫣的命,只是如今…
一只黑羽红眼的小鸽子落在掌心,她将一张字条捆在鸽子腿上。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闹哄哄地吵了起来,她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留下了张药方,便匆匆离去。
南苑。
悄无声息地离开,悄无声息地归来。
床榻上躺着一个本该在妾室房中的人,那人似乎真的睡着了,对她身上的血腥味儿不管不问。
在她准备在坐榻上休息的时候,床榻上的人站起来了。
没错,真的站起来了,但额上沁出的汗证明他很吃力。
苏鸣舟当然是吃力的,试着往前迈了一步,颓然跌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她将人扶回床榻上,那人却抱着她不肯撒手了。
“皇长孙平安降生了。”她变相地解释了出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