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陆清书的奏折,皇帝果然顺势大怒,不仅下令严查,更是将本就削了职的陈家兄弟下了大狱,连陈贵妃的父亲也未能幸免,亦是罢了侯位关入大牢。
陈家往年的腌臜尽数被翻出来,以下犯上多处僭越,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哪一条都能让陈家陷入绝境。
往日没人敢言,今朝却是不同往日。
皇帝亲旨严办,判处陈贵妃父兄死刑,全族流放岭南。在陈氏所有权心人物被定罪的那晚,整个京城都风雨飘摇起来。
早已失势的陈贵妃在御龙殿前跪了不知多久,听人说那可是一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然而等来的却只是一道废黜位分幽禁宫中的旨意。
所谓帝王情意,不过如此,转眼间便能烟消云散的。
沈府今日格外的安静,许是罗氏愈病愈重,许是近来形势严峻,明瑟居廊前的花儿叫风雨吹落了不少,萧瑟的很。
眼见着天色黯淡,云暮初也莫名有些疲倦,天才擦黑不久,便扶着歇在床侧,轻揉着头问“对了,怎么青枝还不见回来?”
粉黛一旁铺床,抿唇轻笑“估计又去见何将军了,姑娘不必等她,且睡下罢,今儿我来守夜。”
她摇摇头,青枝可不是会晚归的人,定是有缘故的,莫非是何宸留着她?
“不大对,你叫几个人去寻的。”
粉黛应道“我这就去的。”转身便出了屋,却听一阵喧闹声不断,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了,又吵些什么?”
玢月急急忙忙从院外进来道“粉黛姐姐,何将军吵着要见姑娘!”
闻言粉黛不由蹙眉“这可不合规矩,叫他明儿再来。”
话还未落,屋里却又传来云暮初温和的音色“不必,我自去前厅见他。”
前厅里搁了厚厚的纱帘,透着微弱的烛火显得何宸瘦削的脸庞好似沾了血色,目光凌厉地望着她“云暮初!青枝回来不曾?”
“怎么了?”
云暮初端坐于侧,闻得此言皱眉,不是说青枝与何宸相会了吗?怎么反倒何宸找了上来?
听她此言,何宸却好似失了所有希望,满目颓溃地低喃着“我在满江楼等了她一整日也不见她,后来我去问人,说是她去了缘宝阁买钗子,之后就再无人见过她的……”
说罢何宸猛然恭身离去,只余萧风瑟瑟。
再无人见过!
云暮初顿时瞳孔微缩,望着何宸离去的背影愣然了好一会儿,才回首仓皇的扯过粉黛,慌张询问“人呢?快派人去寻找呀!”
她说着忽而自椅上跌下来,身子也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心没来由的慌张,青枝能去哪里?她怎么会找不见了呢?
怎么会呢?
眼神忽而飘散起来,迷茫间什么也瞧不起,依稀间好似只见一道身影停在她眼前,硬生生地扯起她,劲力蛮横。
他把她紧紧按在椅子上,语意从未有过的仓皇无措“阿初,你听我说,不要急冷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