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有呢!马车后方,又跟进三名骑马的黑衣人,每一人又各拉一匹骏马进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这中药堂拿来晒药材的大前院便被占去了大半位置,老管家目瞪口呆,都傻了。
“大夫!大夫呢!”
一群人凶神恶煞般的推门进入偌大的厅堂,还迳自点燃灯火,一见这充满药香味的厅堂,一大柜面的各式药材、拿药处、诊脉处,还有一间针灸室后,两名黑衣人立即走针灸室,将里面的一张单人床铺拉到厅堂,再将受重伤的主子放上去。
老管家这时才回了神,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正要冲到后头去喊人。
王守仁已经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胖胖的小厮。
老管家连忙跑到他身边,“老爷,他们这一大群人就这么闯进来,连马车、马儿都拉进院子了!”
“无妨。”王守仁年约五旬,有一张斯文的脸孔,看病的药堂突然闯进近十个人,但他看来相当镇定,目光一一看过众人,“我就是扁鹊堂的大夫王守仁,这位就是病人吧。”他直接走到躺卧在床榻的男子身边,回头喊了一声,“阿宇。”
这一喊,那名小厮立即俐落的端来椅子,让王守仁坐下,再拿脉枕将伤者的手腕放在其上,让王守仁把脉。
王守仁这一听脉,心陡地一沉,脸色凝重的道:“快将他上衣脱了。”
阿宇明白上前,但几名黑衣人动作更快,将男子的上衣脱掉,几人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王守仁虽然已猜中几分,但这一看,也不由得变脸。
男子赤果结实的右胸上方有两片勾子状的刀片没入胸肌,却因为这暗器抹了毒,所以,此时在皮下呈现一团凸起的乌紫外,还有蛛网状的黑线缓缓的往左胸及腹部蔓延。
狼蛛毒!王守仁抿紧了唇,狼蛛是多年前外族进贡的毒物,色彩斑斓,毒性极强,还曾有几名宫人在不知情下被咬,中毒身亡,另有两名被咬的嫔妃,他虽然尽心治疗,还是回天乏术,这名男子怎么会中此毒?
他按下心中的震惊,看向阿宇,“快到我房里,将彩御丸拿来。”
阿宇一愣,那是王大夫旷日废时、炼制几年才成功,堪称可以起死回生的救命丸。
“快去!”王守仁催道。
阿宇回了神,很快的跑开。
此时,一名袍服打扮的二十几岁男子愧疚的开了口,“我明明替主子把了脉,竟然不知道主子已经中毒了。”
主子?王守仁看了他一眼,再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他相貌俊美,但面容隐约苍白外,脸上确实看不出有中毒迹象,但这也是狼蛛毒能杀人于无形的主因。
“咱们都跟着主子的,主子是什么时候中了暗器?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咱们还让主子一路带着我们,我们算什么下属?!”
几人懊恼自责声不断,阿宇已快步返回,手上多了一只小小黑瓷瓶。
王守仁立即倒出两粒,众人随即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看着他将黑色药丸塞入主子口中,再略微抬高脖颈让主子咽下后,吁了口气,才直视着他们道:“你们这位少爷身受重伤、毒入内腑,应该不是三、五天的事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
他们跟随主子南下查缉一桩牵连极广的朝廷案件,没想到遭人埋伏,一路被追杀,折损不少人,主子带着他们奋力反击,直到昨日将那些人彻底歼灭,主子也昏厥了过去,他们才知道主子受伤,算算,已有七日。
“是我的错,主子受伤已有多日,但我只察觉到主子脸色苍白,即使把了脉,却察觉不出脉象有何异状。”冷钢很是自责。
“不能怪你,狼蛛毒非一般毒,潜伏在体内,沿着血流缓慢毒发,外观不会有异状,直到形成蜘蛛网状时,才会脉象浮动,但也意谓必死无疑。”王守仁沉重的说着。
必死无疑?!众人脸色丕变,除了冷钢外,他怔愣半晌才道:“王大夫说的是天下奇毒狼蛛毒?!这毒我听说过,也曾在太医院看......”他倏地住口,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