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阴雨连绵。
这座被称为“翡翠之城”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像块发霉的抹布。
波音埃弗雷特工厂,世界上最大的建筑,此刻安静得像座坟墓。
巨大的停机坪上,几十架涂了一半油漆的客机,像被遗弃的巨鲸,静静地淋着雨。
厂区门口,在那条著名的“波音大道”上。
一块巨大的广告牌竖在那里,上面的标语触目惊心:“最后一个离开西雅图的人,请关灯。”
陈山坐在林肯车的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袖。
他看着路边那些举着牌子抗议裁员的工人。
他们大多穿着皱巴巴的夹克,胡子拉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绝望的麻木。
“真惨。”
王虎坐在副驾驶,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摇了摇头。
梁文辉坐在陈山旁边,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简报,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
“能源危机,油价暴涨了三倍,航空公司都在亏钱,没人买新飞机。”
梁文辉翻过一页。
“再加上之前几次空难事故,联邦航空局搞了个什么安全大检查,把波音折腾得半死。”
“股价跌了八成,裁员六万人。”
梁文辉合上文件夹,叹了口气。
“山哥,现在是抄底波音股票的好机会。只要他们能挺过这一关,回报率至少十倍。”
陈山收回目光,升起车窗。
“抄底股票?”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文辉,你的格局还是了。”
梁文辉一愣:“山哥,您的意思是?”
“我们不买股票。”
陈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狼一样的光。
“我们买飞机。”
“买飞机?”王虎回头,一脸懵,“山哥,咱们和记又不搞航空公司,买那玩意儿干啥?当摆设?”
“我们不搞,有人搞。”
陈山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信纸,递给梁文辉。
梁文辉接过来,只看了一眼,手就抖了一下。
信纸上没有抬头,只有一行毛笔字:“急需远程运力,打破空中封锁。”
“北京?”
梁文辉的声音压得很低。
“山哥,这……这是红线啊。”
“‘巴统’的禁运名单里,大到飞机发动机,到航空铝材,全是违禁品。”
“咱们要是敢往内地卖整机,CIA和FBI能连夜把咱们抄了。”
陈山笑了。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行。”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失业工人。
“但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人在快饿死的时候,是不会嫌弃给他面包的人,到底是不是魔鬼的。”
……
第二天上午,波音总部大楼。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
波音总裁威尔逊坐在长桌尽头,眼袋浮肿,看起来像是三天没睡好觉。
他对面坐着的,是几个主要的债权人代表,正咄咄逼人地要求波音变卖资产还债。
“威尔逊先生,我们不能再等了。”
花旗银行的代表敲着桌子。
“如果下个月还没有新订单,我们只能启动破产清算程序。”
威尔逊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在跟泛美航空谈……”
“泛美自己都快破产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秘书一脸慌张地跑进来。
“总裁先生,有位客人……他能解决我们的问题。”
威尔逊皱眉:“我没时间见什么推销员!”
“不,他不是推销员。”
秘书咽了口唾沫。
“他他叫陈山,来自香港。”
“他带来了……十亿美元的订单。”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
十亿美元。
在这个年代,这是一笔能把波音从地狱拉回天堂的巨款。
五分钟后。
陈山带着王虎和梁文辉,走进了这间充满了绝望气息的会议室。
他没有废话,直接把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
“一亿美金,定金。”
陈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环视了一圈目瞪口呆的波音高管和银行家。
威尔逊猛地站起来,死死盯着那张支票。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
“陈先生,您……您是认真的?”
“当然。”
陈山往后一靠。
“不过,我有个的条件。”
“您!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威尔逊现在的态度,比见了他亲爹还亲。
“这些飞机,我要喷上中国民航的涂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