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奥古斯塔斯很快在边境线营地南边的一个山谷里找到了那群马。考尔准确地预见了马群的位置,却过高地估计了这群马的数量。有几匹马见到骑马人过来便叫了起来,但并不显得有多惊恐。

“兴许是群得克萨斯马呢,”奥古斯塔斯说,“兴许在墨西哥待腻了。”

“我刚到这儿就腻了。”杰克说着,点燃了烟,“我从来就不喜欢上这儿来找这帮辣椒肚子的墨西哥人。”

“其实,杰克,你倒是应当留在这儿安家的。”奥古斯塔斯说,“那位司法官不会跟到这儿的。再说,想想女人。”

“我有了个女人。”杰克说,“孤鸽镇的那位就够我受用一阵子的。”

“她会的,那不假。”奥古斯塔斯说,“那个妞的瘾头比你还大。”

“你怎么知道,古斯?”杰克问,“看你这把年纪,总不至于和她有什么瓜葛吧?”

“琴古曲妙,人老是宝啊。”奥古斯塔斯说,“女人的心永远是猜不透的谜。”

杰克没有搭腔。他刚才把奥古斯塔斯好斗嘴的毛病给忘了。

“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愿意让你娶她,给她盖房子,再下五六个崽儿?”奥古斯塔斯说,“可依我看,女人里傻瓜并不多,杰克,只有傻瓜才找你干那些家务活儿。你跳方块舞、步态舞或者去野餐,兴许是块好料,盖房、生孩子可不是你干的行当。”

杰克依然一言不发。他知道一旦奥古斯塔斯来劲了,对付他的最好办法就是沉默。如果让他一个人说,过一阵子就会停下来,而任何回应都将打开他的话匣子。

“这些马可不够一百匹。”过了一会儿,他说,“咱们可能找错马群了。”

“没错,对着呢。”奥古斯塔斯说,“皮德罗才学会不把他的坐骑集中在一个地方呢。这里大概总共有四十匹,不会使伍德罗满意的。其实什么也不能叫他满意。”

他刚说完,便看见三匹马从北边跑了过来。

“不是他们来了,就是我们遭到了攻击。”杰克说。

“是他们。”奥古斯塔斯说,“像你这样逛过蒙大拿的侦察员,该能认出自己人来。”

“古斯,你简直能把牧师气死。”杰克说,“我根本不知道你那些混账马跑起来的声音。”

想方设法使对方显得没什么能耐,是他们的惯技,诸如黑夜看不远、分辨不清自己人的马奔跑时的马蹄声等。

“天哪,你生气了,杰克。”奥古斯塔斯在考尔骑马过来时说。

“就这么多?还是你们过来的时候把它们吓跑了?”他问道。

“这些马像害怕的样子吗?”奥古斯塔斯说。

“妈的,”考尔说,“上次路过这儿时,有二三百匹呢。”

“没准儿皮德罗破产了。”奥古斯塔斯说,“墨西哥人也会破产的,和得克萨斯人一样。你是怎么处理那些墨西哥牧人的?”

“没发现墨西哥人。只找到两个爱尔兰人。”

“爱尔兰人?”奥古斯塔斯问道。

“他们迷路了。”狄兹说。

“奶奶的,我就知道他们是迷路了。”杰克说。

“他们要去加尔维斯顿。”纽特说。他以为这样说可能会把情况介绍得清楚些。

奥古斯塔斯大笑起来。“我看从爱尔兰出发来找加尔维斯顿,迷路并不难。”他说,“可是,把他妈的整个美国都错过了,偏偏找到皮德罗·弗罗斯的牧场上,可得有点儿本事呢。我倒想见见能办出这种事的人。”

“你会见到他们的。”考尔说,“他们没有坐骑——除非把骡子和驴也当作坐骑。我看咱们最好帮帮他们。”

“他们没光着身子就够了不起的。”奥古斯塔斯说,“我还以为土匪早把他们的衣服都偷光了呢。”

“你是数了马呢,还是一直坐在这儿嚼舌根?”考尔冷不防地说。这一夜比预想的复杂得多,而收获比期望的要少。

“我让盘子波吉特数了,”奥古斯塔斯说,“四十匹左右。”

“不够。”考尔说,“你带两匹去接爱尔兰人。”

他取下马鞍上的绳子,递给纽特。

“去提两匹马来。”他说,“这个最好做成套马索。”

这一任务使纽特毫无准备,险些把手里的绳子弄掉了。他从没在黑夜里套过马,不过,这回他非试试不可了。他骑着马朝马群跑过去,心想,那些马肯定会慌忙跑掉。但他运气还好,有七八匹马跑了过来,嗅他骑的那匹马,他轻而易举地捉住了一匹。当他做第二个套马索并把捉到的那匹带给豌豆眼时,盘子波吉特主动骑马跑过去,轻松地套住了一匹。

“套它们干什么,打烙印吗?”他问道。

纽特生气了。他本想一个人完成这项任务,但他见是盘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借给我们找到的人,”他说,“那两个爱尔兰人。”

“啊,”盘子说,“我可不愿意把我的绳子借给爱尔兰人。借给他们,我就得少一根好绳子。”

纽特用自己的绳子换下盘子的那一根,解决了问题。他把马牵到队长那里,队长正在等他。

他这么做的时候,奥古斯塔斯笑了起来。纽特担心自己终于干出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只是想象不出是什么事。

这时,他见他们正在看烙在马左臀上的印记——HIC。

“这说明罪人也能干出圣徒之举来。”奥古斯塔斯说,“咱们在这儿抢一个人的马,同时,又只能将这笔财富归还给另一个被抢掠的人。这可真是少有的正义,不是吗?”

“这一夜算是白干了。真的白干了。”考尔说。

“要是我,就叫那个人付感谢费。”杰克说,“要不是我们,他永远也别想再看见他的这些马。”

考尔一言不发。他们当然不能让马的主人为自己的马付什么钱。

“这没什么,考尔。”奥古斯塔斯说,“咱们从那两个爱尔兰人身上捞回本来。他们也许有当财主的舅舅——银行总裁啦、铁路大王啦,或者别的什么。看到他们的孩子们又活了,就会情愿让咱们入伙的。”

考尔没搭理他。他试图想个什么办法,好让这趟不白跑。他虽然一贯老谋深算,但边境生活早就使他深信不疑,任何计划都有可能被轻易地打乱。事实上,大多数计划都由于不同的原因而不同程度地失败了。作为一名保安队员,他的成功并非因为他的计划万无一失,而是因为他发现问题后能果断地做出反应。

眼下的情况是,他找到了两个身无分文的赶路人和一群前不久被盗来的马。现在离日出还有四个小时,他不甘心放弃带一百匹墨西哥马回去的野心勃勃的计划。如果他果断行事,仍有可能实现。

“好啦,”他说着,迅速思考每个人应该干什么事,“这些马大多是威尔巴杰的。它们这么老实,是因为跑得筋疲力尽了,再说它们也已经见惯了得克萨斯人。”

“我要是能找到一匹快马,就捉住骑回家去。”杰克说,“骑你们给我的这匹老掉牙的马,都快把我颠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