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我看说不说名字不要紧。”考尔说。他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记得这对玛吉来说好像很要紧——她曾要求他叫她的名字。

“你也有个名字,”奥古斯塔斯说,“人们用不用它对你都不要紧吗?”

“不怎么要紧。”考尔说。

“是呀,我猜也不要紧。”奥古斯塔斯说,“你一贯确信自己是正确的,对于人家和不和你说话都不在乎。我很高兴在这方面我是错误的。”

“那你为什么还坚持错误?你还是避免它的好。”

“你不可能逃避错事,只能学着掌握它。”奥古斯塔斯说,“如果你总想着一生中做过的一两件错事,就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痛苦。我每天都正视我的错误,这样它们给我造成的痛苦就不会比干着刮脸更大。”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把她留在什么地方,”考尔说,“到蒙大拿以前,咱们可能会遇到印第安人。”

“我要等等看,”奥古斯塔斯说,“我们俩相处得挺好。除非我有把握把她交给一个好人,否则我不会撇下她。”

“你打算结婚?”

“我也许会干出更坏的事来,”奥古斯塔斯说,“事实上,我已经办过两次了。但是婚姻是件大事,咱们不要谈它。”

“当然啦,你还没有看见那一位呢。”考尔说。

“那一位也有名字——克拉拉,”奥古斯塔斯向他指出,“你是决心不用女人的名字了,可奇怪的是你倒给你那匹母马起了个名字。”

“是豌豆眼起的。”考尔说。他说得不错。它第一次咬他的时候,豌豆眼给了它这么个名字。

下午他们过里帕布利肯河的时候,没有遭受任何损失。晚饭过后,杰斯帕·范特的精神格外好,因为他对里帕布里肯河有一种无缘无故的恐惧感,并认为一旦他能活着渡过它,就可以万寿无疆。高兴之余,他居然跳起了即兴的吉格舞。

“你选错职业了,杰斯帕。”奥古斯塔斯被他的表现逗乐了,“你应该到妓院去跳舞,那你就可能找上一两个你平时花不起钱的姑娘了。”

“到内布拉斯加以后,你说队长会让咱们进城去吗?”织针问道,“好长时间没有路过城市了。”

“他要是不让去,我就娶只小母牛。”伯特说。

波·坎波背靠篷车轮子,打着铃鼓。“快到干旱地带了。”他说。

“那才好呢,”稀汤说,“我在雷德河湿够了,能受用一辈子。”

“湿比干好。”波·坎波说。一向喜气洋洋的他现在也死气沉沉了。

“淹死你,你就不那么说了。”豌豆眼说。

“天太旱,做饭就难了。”波说。

纽特与瑞尼兄弟在谈论妓女的事。到奥加拉拉时,队长当然会让他们与其他人一样进城去,问题是,找妓女要花多少钱,人们在篷车周围说那种事时总不谈这一点。瑞尼兄弟一直在记录他们的工资,计算钱是否够用。使问题复杂化的是,他们北行这一路上都在赊账赌博。老手们也是这么干的,而所欠的账也相当复杂。随着奥加拉拉日趋靠近,钱的问题也就成了谈话的中心,所欠的债如果以现金支付,就可以打折扣。

“他们要是不给我们钱怎么办?”一天晚上,悲观派织针问,“咱们订好合同去蒙大拿,到内布拉斯加可能不发钱。”

“队长会给我们钱的。”盘子说。他虽然一心想着罗丽娜,但他也和别人一样,提到进城就兴奋不已。

“他为什么要给?”大嘴唇问,“他才不管你找不找娼姐儿呢,盘子。”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毋庸置疑地正确,因而也就引起了普遍的忧虑。等他们渡过臭水河1,这一忧虑已成为大家沉重的负担,许多人除了这件事,什么都不想了。最后,一个以杰斯帕为首的代表团为此事来到了奥古斯塔斯那里。他们将他团团围住,表达了他们的忧虑。

奥古斯塔斯弄清是什么在困扰他们以后,笑得前仰后合:“哎呀,姑娘们,”他说,“你们不就是想大喝一顿嘛。”

“不是,我们想找妓女。”杰斯帕有点儿恼火地说,“你当然可以笑啦,你有罗丽娜。”

“是的,可对我来说是好事,对软弱的人未必就是好事。”奥古斯塔斯说。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他传出话说,到奥加拉拉时每人先发一半工资。考尔对这件事不甚积极,但考虑到大家一直干得不错,也没有理由不让他们去城里玩一天。

大家一听到这个承诺,精神面貌大为改观,只有波·坎波例外,他坚持认为快到干旱地区了。

(1).美国怀俄明州北部的一条河流,长约160千米,发源于肖松尼国家森林阿布萨罗卡岭。它在怀俄明州的老版地图上被标注为“臭水河”,于1901年更名为“肖松尼河”。——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