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短暂又用力。
充斥着女子心里的不安,和鄷彻摸不到首尾的伤痛。
高枝有些事情瞒着他。
恐怕是个偌大的秘密。
和他也有关系。
但他无法问出来。
因为高枝不想告诉他,恐怕也不会告诉他。
他感受着温软的唇瓣蹭过他的嘴,退后,又轻啄了两下,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喘息。
噩梦初醒,人总是怅然若失。
高枝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抱着他许久。
“鄷彻。”
“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回答得又快又急,像是猜她会说什么。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似的。”
高枝依依不舍地退开,“我要是说,你不用当什么都没发生呢?”
鄷彻抿着唇,垂首之际还能嗅到她沾染到他身上的香气。
“我也会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说:“高枝,你做了个噩梦。”
“嗯。”
高枝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好在醒来后是个美梦。”
男人眉梢因惊诧而抬动,那瞳仁内闪烁的惘然只是一瞬,随即勉强镇定下来,“什么意思?”
“这个世上我最不明白的规矩,就是聪明人爱装傻。”
高枝叹了口气,不再看他,盯着头顶床帐,“新婚夜的那个约定,你还放在心里?”
“我许下的诺言,不会忘得那样快。”
他说。
“嗯,无妨。”
高枝像是能预料后事,笑眼睨着他,“忘得慢些我也不在意,总归,是会忘的。”
两人打的哑谜,在邹家父女上门来拜见后,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及。
早饭桌上,高枝似是无意,含着一口鲍鱼粥说:“嚼嚼嚼…你要去见他们…嚼嚼嚼…别等下肥来…嚼嚼嚼…又对我摆脸色。”
因着早上那一通,鄷彻心情异于昨日的好,将手帕递给她,“吃完了再说,还有,你等会儿一起去。”
高枝来了兴致,“我一起?”
“你不是担心邹家人跟我说话?”
鄷彻细嚼慢咽,“可以监督我们。”
“会犯错的人才用监督这个词儿。”
高枝五官皱起来。
鄷彻将勺子放下,朝对方露出不解的眼神。
“不会犯错的,叫做凑热闹。”
高枝满意地放下筷子,小臂蹭过胸前时有些胀痛。
算算日子,又要到了。
她压下心底烦闷,朝对方吐了下舌头,“好在我这人挺喜欢凑热闹的。”
鄷彻轻提嘴角,收回了目光。
正厅内,邹好不断整理着已然够整齐的裙摆,邹昇坐在人身侧,都不禁皱眉,“他不会喜欢你这样束手束脚的样子。”
邹好闻言一愣,脑海中不由浮现高枝总漫不经意的模样,心口闷压。
手心里攥着的裙摆彻底松开,任由其自生自灭般没所谓。
“邹大人。”
女声从外响起。
邹昇眼神示意邹好起身,朝两人作揖。
“臣拜见怀安王,王妃。”
“臣女拜见王爷…王妃。”
高枝耐心等着邹好行完礼,才笑容满面,“邹将军和邹姑娘都是贵客,不必如此客气。”
邹好在心底骂虚伪,随父亲坐下后,视线又不免黏到了男人身上。
对方从入厅后,只是同她父亲点了下头。
不曾看她一眼。
她将这怪罪到高枝头上。
定然是她使了手段,让鄷彻不同她接触。
“今日邹将军何故过来?”
鄷彻远没有高枝会说客气话,开门见山地让邹昇又想起那日公堂之上,他淡着声,风轻云淡说要他儿子的命。
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即使他听说了这人已然能站起来的事,也不想邹好嫁给这人。
若非…官家的确是倚仗着这人。
外界又总有传言,他是官家的儿子。
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
邹家才不会想着这样快向打伤他儿子的仇家投诚。
“昨日听说小女在东宫对王爷失礼,今日特意带着她来道歉。”
失礼?
道歉?
高枝现在合理怀疑邹好昨日是故意来碰瓷,然后寻着今日这机会,上门来讨好套近乎。
“她没对我失礼。”
鄷彻淡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