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秒速五厘米只是在说樱花飘落的速度,今天偶然间,我查了一下普通人一生的平均速度,我发现一个普通人,一生平均会步行十二万公里。我突然想到了《秒速五厘米》如果我们一生中有76年在行走的话,那么,十二万公里/76年=5.0033/s,那么,十二万公里/76年=5.0033厘米/秒“我要以什么样的速度生活才能再次和她相遇?”也许这就是答案。
我站在新宿站的自动贩卖机前,易拉罐坠落的叮咚声惊飞了檐角残存的樱花。那些淡粉色的薄片正以某种优雅的弧度坠落,像被揉碎的光阴碎片。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气象APP显示此刻风速3.2米/秒,这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在西宫市,贵树曾用物理课本推导过樱花飘落的速度。
“秒速五厘米。“他当时用自动铅笔在草稿纸背面写下这个数字,铅笔芯折断时留下的碎屑粘在“厘“字最后一捺上,像极了未完成的叹息。此刻我数着自动扶梯上升的台阶,忽然意识到那场春雪里飘落的不仅是花瓣,还有我们被时间稀释的相遇概率。
中野区的旧公寓总在深秋飘着焦糖味。房东太太擦拭老式收音机时说过,这栋楼建在明治三十四年的铁轨遗址上。我望着阳台上晾晒的校服,衣角残留的墨水痕迹早已褪成雾灰色,就像我们曾经用圆规在课桌背面刻下的坐标系,被岁月冲刷得只剩浅浅的凹痕。
抽屉深处躺着泛黄的便当盒,海苔粉在铝箔表面凝结成星云状的纹路。记得那个梅雨季,我们在西宫站前便利店分食草莓大福,贵树校服领口沾着的糯米粒,在黄昏的光晕里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当时他推导的公式现在突然具象成数字——十二万公里除以七十六年,等于五点零零三三厘米每秒。
JR代代木站的电子钟跳成21:47,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疲惫的剪影。我数着月台瓷砖缝隙里的杂草,忽然想起贵树转学时在课桌内侧写的句子:“如果轨迹能重叠,我们就能在时空褶皱里重逢。“此刻新干线呼啸而过的气流掀起我的风衣下摆,那些错身而过的列车,是否也载着某个平行时空的我们?
便利店关东煮的热气在镜片上结成水雾,收银台播报着十分钟后到站的「隼号」。我突然注意到货架上的柠檬糖,透明糖纸折射出细碎虹光,就像贵树最后一次寄来的明信片,背景是种子岛发射场的防波堤,咸涩的海风把字迹洇染成海浪的形状。
吉祥寺的银杏大道铺满金箔似的落叶,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让我想起天文部暗房里的显影液。那年我们冲洗银河照片时,定影液在瓷盘里泛起涟漪,贵树说宇宙膨胀的速度是每秒2.2百万公里,但我们的青春正以相反的方向坍缩。
旧书店二楼飘来《银河铁道之夜》的气味,松香与油墨混合的独特芬芳。老板娘擦拭着昭和年间的黄铜天平,秤盘里盛着褪色的校徽与千纸鹤。当我的指尖触碰到某本包着牛皮纸的书脊时,突然发现书页间夹着张泛航图,羽田到种子岛的航线恰好穿过我们高中旧址的正上方。
中目黑的二手钢琴行传出《月光》的旋律,琴键上堆积的灰尘在斜阳里浮动。我试着弹奏贵树教过的肖邦降E大调,错位的和弦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那些未能抵达的休止符,是否都化作西宫站地下通道的回声?自动检票口的绿色信号灯明明灭灭,如同我们永远无法同步的心跳频率。
深夜的便利店冰柜泛着青白冷光,饭团包装上的赏味期限即将滑向四月七日。这是贵树离开那天的日期,自动门开合的间隙,我看见自己的倒影与某个模糊的轮廓重叠。收银员扫描条形码的嘀嗒声突然变得绵长,像极了当年跨越大陆的电波信号,在电离层折射出七种迟到的可能。
立川站的自动售票机吞下硬币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我数着阶梯侧面的裂缝,突然发现这些岁月侵蚀的纹路,竟与十七岁那年在地图上画出的航线惊人相似。贵树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里夹着张卫星云图,台风眼的位置恰好是我们初遇时的教室。
JR山手线外圈的灯光在夜色中连成流动的星河,车窗倒影里浮现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们。当列车驶过代代木八幡宫的鸟居时,我突然看清那个困扰我们多年的谜题——不是如何穿越时空,而是要以怎样的姿态存在于彼此的时空连续体里。
千驮谷的晨雾裹着烤面包香气,自动门开启的瞬间,我看见贵树站在樱花树影里。那些飘落的花瓣正以精确的秒速五厘米接近地面,而他西装口袋露出的《海街日记》书脊上,夹着张发黄的便签纸,上面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致我永恒的相对论恋人。
新宿御苑的喷泉在朝阳中升起彩虹,贵树掌心的怀表指针正在逆时针旋转。当我们同时伸手触碰表链的青铜吊坠时,十二万公里的轨迹突然折叠成五厘米的交点。那些错过的秒速,那些失落的年份,此刻都化作他袖口沾着的樱花瓣,正以超越光年的速度,落进我颤抖的掌心。
金钱之神金龙瑜对诗神诗雪剑说道:该让游戏加快一下进度了。
他拿出了五张卡片,向燃烧之岛又投放了五只人间怪兽黑山羊。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硫磺气息掠过燃烧之岛,金龙瑜站在白金铸造的观礼台上,指尖摩挲着那张暗金纹路的卡片。七月的骄阳在三百里外的海平线上蒸腾成琥珀色的光晕,却照不亮这座被诸神诅咒的岛屿——地壳深处涌动的岩浆如同大地皲裂的血管,在黑曜石质地的海岸线上勾勒出暗红色的脉络。
“让诗神小姐听听金属的韵律。“他对着虚空轻笑,袖中滑落的金币在半空凝成六棱柱状的结晶,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晕。观礼台边缘镶嵌的秘银锁链突然震颤起来,那些缠绕着古老符文的玄铁链节,正随着某种不可见的韵律叮当作响。
海天交际处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诗雪剑的素白裙裾无风自动,墨色长发间缠绕的银丝突然绷直如弦。她望着天际线处浮现的五道赤金色轨迹,那些燃烧的轨迹在云层间撕开裂隙,露出后方星海翻涌的银蓝色漩涡。
“当熔炉开始歌唱时,连诗篇都会烧成灰烬。“金龙瑜弹指轻叩观礼台基座,暗金纹路顺着他的指节攀援而上,在腕骨处凝结成衔尾蛇图腾。那些游走的金线突然暴涨,将五枚暗红卡片绞成螺旋状的光轮。
燃烧之岛的火山群在此刻集体喷发出叹息般的低吼。熔化的黑曜石顺着山体流淌成河,却在触及沙滩的瞬间凝固成镜面。无数道银色裂痕从镜面中心迸射而出,将方圆十里的空间割裂成支离破碎的镜像迷宫。
“喀嚓——“
第一枚卡片应声碎裂的刹那,整座岛屿的地脉都震颤起来。诗雪剑看见海水倒卷着升上天空,在电离层折射出妖异的七重光谱。那些悬浮的水珠里,分明映照着五只正在成形的黑山羊——它们的犄角缠绕着青铜锁链,蹄部燃着永不熄灭的青焰,羊毛缝隙间生长着细小的金砂结晶。
“契约刻印要完成了。“金龙瑜的瞳孔泛起熔金般的色泽,他抬手接住某滴坠落的水珠。那滴水在掌心凝成微缩的熔炉模型,炉壁上浮动着与黑山羊犄角相同的符文。当模型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时,他忽然转头望向诗雪剑:“你听见了吗?那是比诗歌更古老的韵律。“
诗雪剑的占卜水晶正在发烫。水晶内部浮现的五芒星阵正在褪色,每个角尖都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当第一缕黑烟渗出星芒时,她终于按住剧烈震颤的额角:“你在燃烧诸神的诗稿......那些被《埃达》记载的远古契约,不该在凡人纪元苏醒。“
“诸神黄昏需要新的祭品。“金龙瑜弹出的金丝缠住正在消散的卡片残片,那些碎片在半空重组为燃烧的沙漏。当沙粒从漏口倾泻时,整片海域突然沸腾,数以万计的金币从海底浮起,在烈焰中熔成液态的金属潮汐。
燃烧之岛的中央火山突然喷发出彩虹色浓烟。那些裹挟着硫磺的云霭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竖琴形状,七根琴弦分明是用燃烧的陨铁锻造而成。当第一道闪电劈中琴弦时,整座岛屿都回荡起金属刮擦的刺耳鸣响。
“听。“金龙瑜的指尖划过虚空,那道无形的轨迹竟在空气中留下燃烧的裂痕,“这才是诸神真正的语言。当青铜编钟与战鼓合奏时,连时间都会在韵脚处折戟沉沙。“
诗雪剑的裙裾突然裂开十二道缝隙,银线编织的衬裙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用龙血写就的古老文字正在渗血,每个字符都在挣脱丝线的束缚。“你唤醒的不是山羊,是诸神埋葬在时间长河里的噩梦!“她突然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色诗行,“以叙事诗第七章之名,我命令你停止这场渎神......“
海面突然炸开直径百米的漩涡。五团裹挟着青焰的阴影破浪而出,黑山羊踏着燃烧的浪尖降临人间。它们的蹄印在沙滩烙下焦黑的六芒星图案,每颗星角都镶嵌着微型的齿轮装置。当首领模样的雄山羊仰头长啸时,诗雪剑看见它瞳孔里旋转的星云——那分明是《诗经·大雅》里失传的“板荡“篇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