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明白姐姐和容钧哥哥之间发生的什么,但他下意识就觉得这肯定是姐姐的错,容钧哥哥那么好的人,性子也很软,就算有时候被姐姐欺负了也只是红着脸一声不吭,轻声地唤着姐姐的名字,根本不会主动找茬。
所以容钧哥哥怎么会有错呢,一定是姐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会惹容钧哥哥生气。
沈玉书很想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但他觉得还是要给姐姐留一点面子,所以他噘着嘴哼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姐姐,既然是你做错了,那就应该跟容钧哥哥好好道歉。”
沈千灯对于这种不讲理的回答很是无奈。
感慨完不讲理的弟弟,沈千灯轻松挣开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不再搭理沈玉书,而是自顾自地往卧房走去。
沈玉书理所当然地把姐姐的举动理解为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戳中了姐姐的痛处,所以姐姐才会羞愤到撇下他。
能理解,毕竟姐姐是女人嘛,道歉什么的确实有损女人的威仪。
如果姐姐不好意思去跟容钧哥哥道歉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他在吗,他去替姐姐道歉就好了,姐姐平时那么疼他,姐姐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出手。
沈千灯完全不知道自己思绪活跃的弟弟都脑补了些什么,她放慢脚步自顾自走了一会儿,发现玉书还没有跟上来,遂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一看,沈玉书不知为何还愣在原地。
沈千灯轻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该走了,不料他毫无反应,于是她提高声调,喊道:“玉书,你在哪儿发什么呆,是想喂蚊子吗?”
这声呼唤将沈玉书从自己的城市中拉了出来,他“啊”了一声,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
早春时节,万物复苏,潜藏了一个寒冬的蚊子也该跑出来作祟了。
沈玉书伸手挠了挠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匆匆追上沈千灯的脚步。
“姐,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咱们讲讲道理,是你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管,就是因为你走得太快了,我才会被蚊子咬的。”
“唉!”沈千灯叹了口气,摊手做无奈状。
暗忖不讲理的男人果然都难缠。
沈千灯陪沈玉书回到房间。
沈玉书在家憋了五天,有满肚子的话要跟沈千灯讲。
沈玉书不愧是白舒的儿子,完美地遗传了白舒话痨的缺点,白舒能舌战六个狐狸精,而他能说到沈千灯耳朵起茧。
黄昏沈千灯刚回家时,因为沈千灯身上都湿透了,所以他暂时放沈千灯去泡澡,而泡完澡之后就是晚饭时间,在饭桌上他也不敢当着父亲的面展示自己话痨属性,于是他等到了一家人吃完饭才敢跟姐姐说话。
一直养在温室里的少年没经历过什么风浪,自然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要说,他能说的不过是一些街头八卦和话本传奇。
沈千灯在沈玉书房里坐着,听着沈玉书不停地叨叨声。
终于,沈玉书承受不住困意,慢慢阖上了眼,沈千灯确认弟弟睡熟后帮他掖好被子。
房间里的蜡烛燃得只剩一截了,沈千灯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长长的蜡烛点上。
玉书他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关在衣柜里,一家人找了他一个晚上,还以为他被人贩子拐跑了,差点想去报官,没想到管家把他从柜子里找了出来。
在黝黑狭小的柜子里闷了一晚上,玉书开始恐惧黑夜,若是他旁边有人在时还好,旁边没人在也没有光线时他会陷入一种心理恐惧当中。
所以玉书每次睡觉之前都要点一根长蜡烛,以防他半夜惊醒时,见不到光会害怕。
沈千灯确认玉书身上的被子盖好,确认窗户关好,蜡烛不会被风吹灭后,才蹑手蹑脚走出玉书的房间。
她离开玉书房间时月已至中天。
皎洁的圆月挂在天边,如练月华照亮她脚下的路,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传进深宅大院,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突兀,却提醒她夜已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