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要输了,为何还在发笑?难道是心有不甘?”燕尧光问道。
“我笑你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
“我死到临头?杨大侠,我钦佩你不向自己的敌人服输,但此时此刻,你却说出这等狂言,还是让我觉得可笑至极啊。”燕尧光摇了摇头,“也罢,让我用我的火弩送你上路,就当是表达我对你这位敌人最后的敬意吧。”
燕尧光抬起手臂,想从背后的箭筒内取出火箭。然而,他的手臂却僵在了空中,双腿也变得软弱无力,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何无法动弹了?”燕尧光大惊失色。
豪格笑道:“九渊不愧是你们神机门的天才,我这把剑被他稍微改造了一下,剑柄上安了一个简易的机关,只要我按下剑柄上的按钮,它就会发出三枚毒针。这毒药是由傀儡丝的毒药改进的,虽然不能瞬间发作,但只要不服下解药,你将必死无疑。刚刚你的全力一刀,正是给了我瞄准你的好机会。不然,你以为凭你的力量,会那么容易将我手中的剑击飞吗?”
“你居然用这等卑鄙手段……”燕尧光神色变得异常凶狠,麻痹的上肢在不停地颤抖。
“这叫兵不厌诈。”豪格持着剑,步步逼近,“燕尧光,告诉我阿朱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燕尧光抬头瞪着豪格,双眼布满血丝。忽然,他的身旁激起阵阵扬尘,豪格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正透露着浓重的杀气,与先前判若两人。
“喝!”燕尧光声若惊雷,他运足了内力,竟将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右腿朝地面一蹬,直朝豪格冲来。
豪格根本没有想到燕尧光竟有这等惊人的内力,慌忙撤退。燕尧光化拳为爪,打算将豪格一击掏心。豪格虽侥幸躲过这一招,但胸前还是留下了一排血痕。
豪格自知大事不妙,掏出陆九渊给他的烟雾弹,丢向燕尧光。爆炸伴随着浓烈的白烟,让燕尧光失去了视野。豪格趁此机会使出轻功逃走,若在此时选择与燕尧光正面单挑,胜算无疑微乎其微。
榕树林东侧。
“小鲁!”捧着鲁珂的尸体,沈浮暴怒地大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明已经极其谨慎了,但只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回头看时,鲁珂却已经身首异处。
何遂与蒋环高举着连珠铳,仔细搜寻着藏匿于暗处的陆九渊,此刻,他们的眼中除了愤怒,还有远超过平时的恐惧。
这陆九渊究竟用了何种手段,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割下鲁珂的头颅?
陆九渊以茂盛的树冠作为自己的掩体,他心跳异常迅速。尽管顺利杀死了鲁珂,但对于血滴子的掌控,陆九渊远远称不上熟练。
但这第一次实战,也让陆九渊见识到了,血滴子惊人的威力。
此刻,敌人的注意力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陆九渊断然无法再度使用血滴子。他计划先用连珠铳击杀一人,再设计除去剩下二人。
陆九渊将铳口暗自对准了蒋环,趁他不备,陆九渊按下了连珠铳上的机关。
“小心!”沈浮猛地将蒋环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火铳的声响震彻树林,但终究没能命中预先的目标。
“就在那里!”顺着弹丸的路径,何遂发现了陆九渊藏身的地方,他冲那里连续开火。
陆九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急忙借助树枝的遮挡,往榕树林深处逃去。沈浮等人紧追在后,接二连三的弹丸在树上爆开,残缺的枝叶不断地掉落到地上。
转眼间,陆九渊逃到了榕树林的中心位置。突然,蒋环的连珠铳命中了陆九渊脚下的树枝。陆九渊惊叫一声,从树上直坠下来。他感到膝盖钻心的疼,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大哥,打中了!”蒋环一马当先,“臭小子,这回看你往哪跑,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蒋环飞身向前,打算将陆九渊制服,没成想,就在距陆九渊只有十步远的时候,蒋环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瞬间从地面消失了。
沈浮与何遂大惊失色,忙上前一探究竟,却发现蒋环掉进了伪装好的陷阱里。这陷阱足有数丈之深,底部尽是尖刀和蒺藜。可怜蒋环响当当一条壮汉,浑身被尖刀刺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此时,沈浮才记起之前荣轻诺所说,路上有黑熊出没,需多加小心,这陷阱,分明就是猎户用来擒杀黑熊的。
而这一切,都在陆九渊的算计之中。在他和豪格穿越榕树林的过程中,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陷阱。陆九渊决定将计就计,将敌人引入陷阱杀死。眼下,陆九渊见沈浮与何遂的注意力尚未从陷阱中移开,便端起连珠铳,对准何遂的头颅。何遂如何来得及躲避?火铳的声响与何遂的尖叫同时响起。
沈浮眼睁睁看着何遂脑浆迸流,眼球突出,命丧于自己面前,心中怒不可遏。沈浮、蒋环、何遂、鲁珂四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在荣轻诺手下共事多年,默契自不必说,兄弟情义亦是深重。沈浮在四人中年纪最长,众人都尊称他为大哥。此刻,目睹了三位兄弟均死于陆九渊之手,沈浮誓要为他们报仇。
陆九渊又向沈浮开了一铳,沈浮身手敏捷,轻松躲过。陆九渊见沈浮来者不善,急忙起身撤退。
“哪里逃!”沈浮大喝一声,如晴天霹雳。机关挠钩似触手般从袖中伸了出来,命中陆九渊的小腿,将其拖倒在地。沈浮举起连珠铳,打算给陆九渊最后一击。两发炽热的弹丸眼看着就要在陆九渊身上炸开,情急之下,陆九渊将自己的连珠铳横在身前。一发弹丸命中了陆九渊耳边的土地,另一发则正好打在他的铳身上,弹丸的碎片崩入了陆九渊的手臂,连珠铳登时变为一堆废铁。陆九渊被震得虎口开裂,双手鲜血直流。
沈浮本想再补上一铳,无奈子弹却已用尽,他收回挠钩的绳索,将陆九渊拉到身边,对着他的脸痛打数拳,血顺着陆九渊的嘴角流了下来。沈浮又掐着他的脖子将其举起,陆九渊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
却说豪格仗着烟雾弹拖住了燕尧光的行动,自己逃至榕树林西侧。他和陆九渊事先商议好,倘若敌人难以对付,便将其引至榕树林,然后二人合力,用计杀之。
豪格此时已甚是疲惫,他的轻功虽然也颇有造诣,但这令其体力消耗巨大。
“九渊应该已经将麻烦解决了吧……”豪格心中暗忖,他以榕树为遮挡,向事先与陆九渊约好的地点走去。
就在此刻,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巨石,豪格向前一记翻滚,那巨石正好砸在树上,碎成两半。
豪格惊魂未定,背后瞬间闪起一道凌厉的刀光。豪格身子一斜,那口刀却将其右臂划出一道口子,白色的衣衫立刻被染上了殷红。
“杜薄云……”豪格捂住自己的伤口,这位一直未露面的宿敌竟然埋伏在此。
杜薄云不停向前挥砍,丝毫不给豪格喘息之机。豪格一时措手不及,再加上体力损耗巨大,竟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后退。
“杨云清,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杜薄云凌空一脚,正踢中豪格右脸。这一击让豪格一阵晕眩,踉跄着向后倒去。杜薄云趁势挥刀,豪格稳住下盘,后仰躲过致命一击,杜薄云这刀却劈在了树上。
杜薄云杀人心切,用力过猛,将树干劈出一道极深的伤口,可猛然间,这刀却无法拔出。豪格见了,反身一脚将杜薄云踢出数丈之远,杜薄云的身体重重磕在树上,口中喷出鲜血。尽管失去了武器,杜薄云却依旧挣扎着站了起来,赤手空拳向豪格冲来。豪格拔剑出鞘,在杜薄云胸前留下一处十字形的伤口。杜薄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整个人如枯叶一般倒在地上。
“你就这么恨我吗?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豪格问道。
“呵呵,杨云清,我杀不了你,唯有一死。但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阿朱做出有违良知的事,我杜薄云变成厉鬼也会来索你的命!”
“真是可笑。杜薄云,我并没有要博取阿朱姑娘芳心的意思,你对我的仇恨,最多也就是在京城,我因为路见不平,把你和你的手下打伤了。”
“路见不平?姓杨的,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知道,你接近阿朱和陆九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杜薄云对自己的预感深信不疑,他恨自己本领低微,无法铲除豪格,以绝后患。
今日来伏击豪格,他本来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荣先生,薄云甘愿受罚。”
昨夜,杜薄云亲手杀死了意图玷污阿朱的刘景。他跪在荣轻诺面前,从容地等待发落。
荣轻诺心中虽然恼火,但白天,刘景对于杜薄云的挑衅,他全然看在眼中。夜里发生的事,他并不震惊。
“薄云,你为了私仇,在战斗前夜手刃自己的同伴,我该如何处置你?”
“荣先生,薄云愿自刎谢罪。”
“自刎?”荣轻诺轻笑道,“还没等和陆九渊杨云清交手,我们就先折损二人。薄云,这种惩罚恐怕让我难以接受啊。”
“一切全听荣先生吩咐。”
荣轻诺走到阿朱面前,伸手点了她的穴道,阿朱立刻昏厥过去。
“为了避免你再误事,我先封了这丫头的穴道。你不是想杀杨云清吗?明日,你和杨云清最多只能活一个,听懂了吗?”